第30章 (第2/2页)

二十三r日，中央军开始撤出瓦伦，向西行进。虽然云浅雪已经吩咐了部队让开了一条道路，但是魔族士兵的好奇心大发，他们纷纷蜂拥过来围观人类的部队。

先行撤出的是铁甲骑兵部队（铁浮屠已经全部战死）。由于饥饿、伤病、死亡等等原因，曾经在战场上让魔族闻风而丧胆的精锐铁甲骑兵部队，如今只剩下了那么一点点，稀稀落落的一行人，再也看不出当时的威风。有很多战马都给宰杀了充饥，失去了坐骑的骑兵只得把盔甲放在马车上，自己像大头步兵似的徒步前进。

接著开出来的是大队的步兵。他们不再衣甲光鲜，不再有什么整齐的方阵队列出来。队伍踉踉跄跄，士兵瘦弱、饥饿、虚弱，伤口处包著肮脏的纱布，身上的衣裳也破烂不堪、五花八门，有人连什麽麻袋、帐篷布什麽的也套在身上。

魔族兵十分惊讶：自己与之苦战一个多月而不能征服的敌人，就是这麽一副样子？！他们放肆地嘲笑人类军队的寒酸衰弱：“哎呀，笑死我了！看他们穿的什麽衣服啊！连麻袋都穿上了！”“跟群叫花子差不多！我们这边就是做仆役的精灵怪都比他们体面点！”

面对魔族士兵放肆的嘲笑讥讽，人类士兵回应以沉默与坚毅，一声不发。渐渐的，渐渐的，魔族兵的笑声低落下来了。空气开始变得肃穆。中央军士兵虽衰弱，但他们仍旧十分的傲气，毫不畏惧的把目光直盯著魔族兵们，仿佛在无声地宣称：“我们并没有被征服！”在如此惨痛的伤亡之下，仍旧百折不挠，保持这样的傲气，在场的魔族军官士兵无不骇异，他们越围越密集，想把自己的对手看个清楚，云浅雪的亲卫团队不得不用马鞭乱抽，把他们驱赶开来，才给中央军部队让开了路继续前进。

七个魔族团队在前面导行，中央军的残兵跟随其後，后面又跟上了十四个魔族团队。队伍渡过了薄冰漂浮的灰水河，马开始小跑起来，蹄铁清脆、刺耳，令人心碎。大路向西伸延开去，两旁是一片消融雪水结成的薄冰，如白色的流火在闪烁。光秃秃的橡树林，无声的向身後旋转、消退。回头东望，落rì馀辉之中，像宝石般闪烁的帕伊城堡，巍然耸立，孤独又寂寞。

中央军团是在七八零年的三月二日进入瓦伦要塞的。同日，紫川家族释放魔族公主卡丹，在瓦伦城外将她交给了魔族前锋军的凌步虚部队。由于时间上的不巧，卡丹与斯特林刚好错过了。但在紫川墨用计谋杀死云浅雪后，紫川墨攻入魔神堡后，强行将卡丹拐回了紫川。

路途漫长而遥远，乡乡镇镇都响起了祈祷的钟声，迎接历经沧桑的上都子弟归来。中央军终於回到上都时候，已经是三月的十五日，天上下著蒙蒙细雨。

斯特林自觉羞愧，不想惊动太多人。他特意把进城的时间安排在子夜。

部队刚刚踏进上都的长街，斯特林惊呆了：深夜的街道两边站满了人，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密密麻麻。人群长的看不见尽头，延绵数十里。这麽多的人，却听不见一丝人声，气氛压抑而沉重。人群绝大多数是平民，也有很多是著军服的军人。

当中央军的部队开始列队进城时候，宁静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人们争著抢到前面去看自己的子弟兵们。当初离家时候稚气未脱的少年，现在变了何等模样。一张张严酷的脸，一张张给风吹日晒变得黝黑粗糙的脸，因为苦战饥饿而瘦削的脸，年纪轻轻的，不少人就已经皱纹满面，白发上头，躯体上满布了刀削剑啄的伤痕。当初出发时候浩浩荡荡的十五万大军，现在能回来的不到四万人，几乎五个人中才有一个能回来，而且几乎个个带伤。许多妇女含著泪水在寻觅自己丈夫，白发苍苍的母亲们寻找自己的爱子，呼唤著他的名字，却无人回应，只得听得徒劳的凄婉叫声：“我的儿，我的儿，你在哪里啊？”

是啊！在哪里呢？她们魂牵梦萦、日夜不忘的儿子们，已经消逝在遥远的他方。他们陈尸在瓦伦开阔的高地上，在云省的莽莽密林中，在帕伊的城墙下……那些年轻而充满朝气的年轻人，鲜血洒遍了远东的每一寸土地，被掩埋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现在，这些阵亡将士的坟墓已经艾蒿丛生，被雨水冲刷，大雪覆盖，或者曝尸荒野，白骨皑皑。

风静静的悲鸣著，仿佛要把这许多哀号，带到白雪皑皑的远东，带到已经塌陷的阵亡将士的墓碑边……

整条长街一时给哭声所充盈了。人们除了悲痛自己亲人的离去，还有更深的痛苦。他们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麽？我们的战士英勇善战，不可征服；我们的亲人洒血疆场，为国捐躯！我们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却依旧是要割地、要赔款、要承受这样的屈辱！

紫川墨脸色阴沉不定，虽然他没有失败，但这也算得上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在他眼里，就算打赢了，但还是要割地赔款签订上学如果的不平等条约的话，那么这就是失败。

“三哥，你不后悔吗？”紫川墨望着身旁的紫川秀，有些怜悯的说道。他明白他们走的这条路会被千夫所指。但他相信紫川秀哪怕这条路十分困难，天理难容，但紫川秀一定会去那么做，哪怕没有谁会理解。

“你怕了？怕了就赶紧回去找个媳妇儿，在被窝里面骁勇善战吧”紫川秀开玩笑似的说道。

紫川墨却摇了摇头：“当我成为紫川家的事之时，我所走的每一步只要错一步，那就是死路。我虽然玩战争策略类游戏玩的很溜，也称得上是宗师级选手，但是这毕竟不是游戏。每打一次仗所付出的代价都是沉痛的。不像游戏里面，你打赢了有大量的资源，你打输了也就是失去点士兵和一些资源，这在现实中根本就没有对你不痛不痒。而当你真正身处战场，成为一方指挥官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自己是有多么的无力，你才会发现你自己是多么想拯救那些为战争而死去的英灵，你才会发现你是多么想拯救那些因战火失去家园，因战火而死的平民。以前看战争小说都是把注意力放在主角身上，因为你在小说中看见了主角大杀四方，一统天下，三宫六院的情况，但是你却忽略了这些光鲜亮丽的表面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是尸山血海，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统一的国家是靠无数的亡灵尸体，堆成山峰一般，叠出来的。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小说里面不会写这些，他只会写胜利者，成功者，他们压根就不会写在这胜利者，成功者的背后，究竟有多少亡灵在观看着这场闹剧？每一天的和平，都是无数战士用鲜血换来的。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丝毫不会在乎这些……”

紫川秀拍了拍紫川墨的肩膀：“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了，条路虽然不知道尽头，但是你三哥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的。”

这才是兄弟。紫川墨笑了笑，心里面有些暖和，他在心里面想着：这才是我的傻三哥，不管兄弟走什么样的路，都是支持，也总是拿我当成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给予我已经不需要的帮助。

“我在你们心里面就一直是小孩子吗？”

“对，还是幼儿园都没有上的那种。”

“你找打。”紫川墨抽出唐刀，用刀背拍打着紫川秀的屁股，但谁知此獠跑的太快，一次也没有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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