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使的告白书 (第2/2页)

如果是虚拟的文字，每个人都可以义正言辞的站在道德的高风，理智的思考事件。但存在于此是你所经历的现实，第一次正面他人苦难和自尊的歉疚感围绕着你，环抱住自己，你看着海面，不知道回宿舍要怎么面对。

“真的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奉献也是要有度的！粒米恩斗米仇，你不在意的小事，总有一天会害了你自己！”好友赶来海边，一边骂一边把你从地上拉起，拍干净身上的砂砾。

你拉住她的手呢喃“这次，我是不是做错了…”好友捏了捏你的手，抬头观察你的神色，拉着你在海边散步起来，你跟着她亦步亦趋慢慢行走着，前面传来好友的声音：

“按照我的想法，你没有做错，她的生活确实很悲惨，但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你不是施害者又为什么要带入施害者的视角同情她，严格说来你是受害者，只不过这点金钱的损失对你无伤大雅，而对方自尊破裂的样子让你产生愧疚心。”

“会有大家都能幸福的做法吗？”

“别人我不知道，这次事件应该不会有，不论如何，用不正当的手段，伤害无辜的人满足自己的私欲，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渴望爱和拥抱也会这样吗？”

“都会这样。”

风有些大了，你停下了脚步，松开好友的手整理被海风吹乱的刘海，好友站在旁边陪你，想了想又问到：“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你挽住她的手，脑中整理语句，想着怎么说出你的想法，空气沉默起来，好友急忙补充“不想说也没关系。”你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整理一下该怎么说，这个位置有点冷要不我们找个暖和地方，坐着说吧。”

好友笑道：“哈哈哈，好呀，你不说还不觉得，一说感觉真有点冷，我两好像那种偶像剧男女主角在海边告白，下一秒直接夜战。”

“你不对劲，我们是纯爱文！”

“野外战斗，对抗海对面的敌人，你在想什么！”

“我们的敌人，是在海的对面——”你对着大海用力呼喊，然后斜撇好友一眼，好友也跟着叫喊：“许愿明天不上晚自习——”

“哎！那边的是什么人。”远处射来手电筒的灯光，海滩也传来第三人的声音。

你们对视一眼，立马撒腿就跑，嬉笑打闹着，找到岸边的一块大礁石，背对礁石坐下，追逐的声音早在逃跑中期就不见了。你现在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平稳呼吸的时候，好友抢先开口：“我还以为找个咖啡厅，这个礁石看上去更不正经了。”

你抬眼的瞪了她一眼，抱住手臂撒娇：“那您可要好好珍惜人家，人家不求名分，只要姐姐想起来的时候，看人家一眼，人家就心满意足了。”

“噫~”好友抽出自己的手臂，仿佛粘上什么脏东西一样狂甩自己手臂，整个人仿佛刚被甩上岸奋力挣扎的海鱼。

“好啦，说正事。”

“你说吧。”好友紧靠着你的身边聆听，你想了想先跟她说一开始内心的歉疚和难受，激的她骂你也是个傻的，等她发泄完慢慢说道：“我知道你要表达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嗯，怎么说呢，就是每个人的生活经历与成长都是不同的，我理解表示尊重，但是不去伤害无辜的人是底线。受害者诉苦无门，孤注一掷的去和加害者拼命是悲剧，在她的角度那是唯一的出路，作为看客我们不应该站在高点批判，但是因为自己受到伤害就去迫害别人，更是一种上位者的暴行。”

“就算是渴望爱与拥抱，也不能用无辜者的鲜血填满。”

你理了理头发，看着好友补充到：“当然我们这个事也没那么严重啦，我就是举个例子，你看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好友抱住你，头埋进脖颈处闷声回到：“你说的很对。”你也抱住她，两个人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理我都晓得的，可作为旁观者我还是觉得渴望爱的行为，好可怜。但是我这种同情又让我看不起自己，对方不需要同情，我像是上位者一样审视，太傲慢了，我该怎么办。”

“生理的感情无法抑制，那就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这个范围怎么界定呢，大家都需要帮助，用好人坏人来区分，什么又是好人呢。”

“你这个问题有点太哲学了，我回答不了。”

“那就去帮助我能看见的人？渴望爱的人。”

“这个我觉得可以，但是你要做到帮助他人的前提是不伤害自己，无私的奉献只会被吸食殆尽，别说身体，心脏，可能你珍惜的家人都会被当做筹码来入局。没有完美的受害者，到那一步你还会被责骂圣母。”好友的声音愈来愈大。

“只是个宿舍护肤品，怎么话题越聊越沉重。”你挠挠鼻尖，不知道怎么回复，好友见状拉下你的手，凝视你的眼睛郑重的说：“不仅仅是这个。”

你好像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好友，这个距离让你有些害羞，就算是同性也有点近了，你能看见她紫色的发丝被海风吹起，平常盘起一个小球放在脖颈后面的头发也有些松散，她的力气很大拉的你很疼，你无助的看向她，好友还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你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个。”

“这个？”你拉起嘴角，讪笑看着她，好友也回过神放开紧握的手，看着你手腕的红色印迹，轻揉拂过，“疼不疼？”

“嘿嘿，一点也不疼，我知道你又不会害我嘛。”你靠着她撒娇企图蒙混过关，她揉揉你的头没有说什么，你们手拉手走到了宿舍楼下。

“好啦，你回去吧，我就送你到这。”

“你不回宿舍吗？”

好友摇摇头“我不住宿的，你快上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道别后，你走上宿舍的楼梯，到最后一层阶梯回头，还是能看见好友在夜色下对你挥手的样子，夜空是藏蓝的画布，拉开戏剧的帷幕，台上表演悬挂悠远的月光，轻如流水的月光披在好友身上，在地面拉出一道细长黑色的影子，影子慢慢离开了。

你捏捏衣角，还是没有叫住好友，你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你是哪个班级，为什么住宿还要参与晚自习，你们学校，走读的同学都是下午就回家的，你也从没在其他班级见到过好友，平常只是在外面玩耍碰面。

这个晚上，除了好友的告诫，你还学会了沉默也是一种不伤害彼此的方法。

——

拎着凉鞋，光脚行走在沙滩上，细小沙粒穿过脚趾缝又掉落下去，沾着脚底的残沙被海浪冲刷带走，酥酥麻麻的带来一丝冰凉感，现在天气还是有点冷，如果家人看到你这样，绝对要大声呵斥，老了会得关节炎！

“呼——”

叹出一口气，现在不像是冬天，气体没有凝结成白雾，无形间叹出体外就随着海风飘散远去。走在海边，呼吸间能闻的到海的味道，海洋的味道是一种清新冰冷的感觉，感觉闻到就能让人看见风，看见砂，看见水，看见无垠无边的大海与海平面上飞行的海燕。这些元素组合起来成为海的味道，味道又能让你唤起这些回忆。

海风能唤醒人的记忆。

你抬头仰望，目光所及是蓝色没有尽头的天空，眺望远处，蓝到最猛烈的地方组合成极致的青，像青色的火焰。这火焰让你想起《海燕》里的乌云——乌云是青色的火焰，组合一起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那乌云闪电里的剑光，熄灭在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像一条条蛇，一条蜿蜒蠕动鳞片闪烁着粉色异光的巨蛇游了出来，蛇嘶嘶的低语者，你却能听懂那粘腻的蛇语。

她说：“我掌控一切。”当你在侧耳倾听时，蛇在大海里蜿蜒浮动，一晃就消失了。

是幻觉吗，你慢慢躺在沙滩上，试图忘记那只一闪而过的巨蛇，海浪冲刷走脚底的砂砾又继续向上，蔓延到了小腿。涨潮了，你闭上眼睛，海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人有种想要睡觉的**，这就是催眠白噪音吗，发散着思绪，你想着，海燕的后文是什么呢。

“一堆堆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

“然后呢？”

“然后，大海抓住闪电的剑光，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像一条条火蛇，”

啊，是因为后续的蛇，你才会一晃想象出粉色的巨蛇？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可是只要告诉自己那是想象的，那不用害怕，你的内心就蔓延出一股令人发颤的恐惧。

第六感叫嚣着，快逃，快逃，快离开这里！这不是你的故事，不要参与进███的故事！可是你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巨蛇不知什么时候游走进来，金色旋转的瞳孔凝视着你，在黑暗中紧盯着你，一点一点靠近着你，这种感觉让你不舒服的扭紧胸口的布料，蛇越来越近，越来越，

海燕依旧在高歌着，高歌着在海面上盘旋。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你与胜利家异口同声说出最后一句话——“让暴风雨来的更猛些吧！”

猛地睁开眼睛，蔚蓝的海不知何时变为了浓烈的，几乎要冲破眼角膜的粉，粉色尖锐的蔓延在整个世界，太阳不知何时已经沉没一半进入海面，在这浓烈的粉色里，阳光也被压抑，只有淡黄的光晕，氤氲在海面上。

“你是谁啊？”

耳边传来了陌生人的声音，你迅速爬起来回头望去，看见的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年，长而洁白的羽翼在他身后伸展开来，夕阳将羽毛染上霞光，让翅膀有了一种温暖的氛围感，羽翅被海风吹起摇曳在风中，少年淡粉的瞳孔凝视着你。

与梦中清晰迫近的金色瞳孔不同，这粉色熟悉的让你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你像是浸泡在玫瑰色的温泉之中，每个毛孔舒张开，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不再像一个被紧盯的猎物绷紧全身渴望逃跑。

你放开了胸口的衣服，连衣裙被抓出一道道褶皱，让你有点不好意思。扯了两下胸口的布料试图让它平整，深呼吸调整自己蹦蹦直跳的心脏，霎时间，零碎画面闪过，你没能抓住，只有淡淡的海风吹过。

“你是谁啊？”

少年再次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