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乐师院,都是疯子 (第2/2页)

然而少女摇了下头，继续朝眼前小孩发问。

“是你拿药酒给院中乐师，让他们一醉不起？”

孩子似乎无法忍受，嘴一扁，忽地哭了，沙哑的哭声中，他忽地一溜烟跑掉了。

安陵弥羽疑惑不解：“阿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少女回答，“走吧。”

“安陵尧为何不答阿姐的话？”弥羽追问。

“他不会讲话，”少女摇头，“乐师们已当哑巴好多年。”

“可是，”安陵弥羽仍旧惶惑，“今天的事就是很奇怪……”

“今天的事还没完，”少女侧头回答，“但是，乐师们的事，就让乐师们自己去解决。”

“解决？”女孩有点惊讶，“阿姐这是何意？”

“弥羽，”少女温柔地看着她，“乐师们是疯子，我们帮不了他们。”

“我们不需要派人帮他们修屋子么？”

“不用，弥羽，”安陵弥谷平静地重复一句，“乐师们的事，乐师们解决。”

“那就好，”弥羽开心地点头，“乐师院太可怕了！阿姐说不用，那就不用！”

少女又看了她一眼，两人继续往前走。

“阿姐，”离乐师院越远，女孩越是放松，“那个安陵尧竟然来拦我们，是不是我们说过要他离开，他听到了？”

少女摇头。

“弥羽，我们不可能让他离开。安陵奥就是乐师长，是乐师们的师傅，你看到了么，所有酒徒都是他的徒弟，八年来都跟他一样颓废！”

“可磬叔不是酒徒……”

“他不是，”少女又摇了下头，“他醒着，他特别，所以他最痛苦。”

安陵弥羽有些茫然。

“未央老师说，安陵磬和安陵弥音应该在八年前结婚，错过就将永远错过。”安陵弥谷抬头望向远方，眼光莫名复杂，似忧又似嘲，“结果他们便真的错过了。从那时起，他们便进入了相互折磨的炼狱。”

“为何会如此？”安陵弥羽惊奇地问。

“谁知道呢？”少女忽地笑了，但更像是嘲笑，“或许是故意错过的吧，为了当个疯子。反正他们迟早都要变成疯子。”

“姐姐，”安陵弥羽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担忧，“那安陵尧会不会也……他好像挺喜欢弥音姐姐，上次我们见到他时，他便是在天井那里，瞧着弥音姐姐雕刻。”

“他以后也会变成疯子的。”

“阿姐，你为何总要这样说？”安陵弥羽笑了一下，“姐姐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少女站住，注视着她。

安陵弥羽尴尬地笑着。

“知道安陵人不是疯子啊。”

少女抬起脚往前走，没有回答。

“阿尧是个孩子，一个可怜的孩子，”安陵弥羽的声音似乎在恳求，“姐姐，他真不能去别处么？可以去造物所，去安陵屋院……”

“弥羽，乐师们不会讲话！”少女提高了声音，似乎在强调什么，“他是个乐师。他只能当乐师。”

“可是……”安陵弥羽不忍，“他挨了打，跑来拦我们，他是想要我们做点什么的……”

“你能做什么？”少女忍不住反问，“没错，他是想要我们帮忙。但是我帮不上忙，所以他来打我。”悲愤的语气迅速消失，少女仿佛很怕别人发现她的委屈，“弥羽，你是安陵家主，你要如何帮他？”

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下了头。

“我明白了，阿姐……我也帮不了他。”

少女想解释什么，但嘴唇动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安陵磬和弥音姐姐，”女孩忽然问道，“他们再也不能成亲么？他们明明还相爱……”

“没人阻止他们，”少女回答，“是他们自己想不开。”

“姐姐，”女孩依旧困惑，“可你方才诅咒磬叔……”

“我没有诅咒他，”少女蹙了下眉，“爱不如别，宁可绝望，生不如死，死不如生。这是当初安陵弥音的话。”

“弥音的话？阿姐！弥音姐姐她……”

“弥音不会讲话，”少女说道，“但她会写啊！弥音是未央老师的学生，未央老师对她……曾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