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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芥蒂 (第2/2页)

富察氏抚着一把玉如意,道:“你抚养五皇子是好,可荣嫔接连有喜,主儿不得不提防一点。”

皇后拾起一支白玉湖笔,笑道:“女儿知道额娘意思,这事儿女儿会悄悄去做。”

富察氏抿了抿茶叶,淡淡笑了一声,道:“嫔妾所生之子安安稳稳做个亲王就是了,何必挣太子之位呢。”

皇后眸光一凛,只扶了扶蝉翼双鬓,轻声道:“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有了贪婪欲望,人才会肆无忌惮,无畏张狂。”

五月的燕蓟城异常炎热,荣嫔不耐暑热便挪去了弘德殿一带居住,那廊下摆了十几盆芙蓉、玉兰、百合、栀子,内务府又备下了纳凉风轮,清风习习吹来,满殿芬芳清香。

慧妃、荣嫔、恭常在端坐饮茶,恭常在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忙饮了一匙蜂蜜西瓜汁,笑道:“荣姐姐有福,这么热的天儿也就姐姐这儿凉爽。”

慧妃抿了一勺西瓜羹,笑道:“这不我与恭妹妹才来了,叨扰了荣妹妹清安。”

秦世海打了千儿,笑道:“这风轮纳凉的恩典,东西六宫除了仁后、皇后,那便荣主儿了,主儿身子娇贵,来日诞下皇子,更是无上尊荣。”

英桂和翠藕一人一边轻摇扇子,荣嫔笑容疏疏,鬓髻轻挽,她穿了件象牙色绣菊花薄纱,笑道:“偏你油嘴滑舌,讨人喜欢。”

荣嫔扬一扬脸,英桂便取出两锭银子塞在秦世海怀里,他忙躬身谢赏。慧妃推了推鬓上的翡翠珠花簪子,伸手摸了摸荣嫔肚子,笑道:“有几个月了?”

荣嫔脸色潮红,掩唇道:“才四个月,还有六个月呢。”

慧妃温柔一笑,耳上的坠子便摇曳生光,道:“你瞧瞧有了娠,身子也愈发重了,不过衬着你杨柳宫眉,人面桃花。”

秦世海赔了笑颜,道:“是啊,这添儿添女的喜事都落在了荣主儿这儿,奴才也沾一沾荣主儿喜气。”

恭常在笑了笑,伸手扶了扶鬓上珠饰,道:“这么会说话,该送你去畅音阁学曲儿。”

秦世海笑着弯腰,道:“主儿赏识,别说唱曲儿便是学猫叫唤几声,惹主儿高兴,奴才也愿意。”

荣嫔莞尔一笑,揉着微微隆起小腹,她摆了手,秦世海这才起身谢恩,含笑退下。

慧妃抚着襟上珍珠,嬉笑道:“前几日我瞧三皇子在廊下读书,一字一句的十分勤恳,也是你教导有方。”

荣嫔微微一笑,恰如冰雪乍融,春光四溢,道:“我倒不指望像太子一般,能读书会识字总是好事。”

恭常在伸手拾起一面绣花撑子,柔怯含笑,道:“姐姐是在刺绣么?”

荣嫔盈盈一笑,颇有沉静颜色,道:“不过闲来无事,打发时辰罢了。”

慧妃只一味低头沉思,这才扬起纤长睫毛,疏落一道浅浅光影,道:“绣的仿佛是并蒂芙蓉?妹妹手巧,瞧那成双成对,花叶蔓蔓,真是栩栩如生。”

荣嫔浅浅微笑,随手添了几针,道:“姐姐是知道的从前在潜邸时,我是不会这些东西,这日久天长,慢慢也学了一些。”

三人说着话,英桂捧着一盆天青色海水纹花瓷碗,上面缀着朵朵莲花,花色清艳,莲叶田田,花蕊上含着晶莹碧澄的水珠,阳光微微透过樱红色窗纱,柔柔闪烁,愈发鲜艳明媚。

慧妃手里掬着一汪清水,洒在瓣瓣莲花上,笑道:“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清香馥郁,真是令人心神欲醉。”

荣嫔甜笑满颊,酒窝荡漾,道:“庞御医说这花使人安眠,我才着人摘了些养在碗里,今儿闻了闻倒是阵阵清香。”

慧妃嫣然含笑,盈盈折了一朵,道:“秋来妹妹可挖一些藕,削皮洗净,夹着碎肉在热油中炸一炸,香酥爽嫩,回味无穷;或用精米煮粥,待熟了时,将莲叶盖在粥上,用文火焖少许莲叶变淡绿色,撒上枸杞、枣丝,有清香化痰、清暑宁神、清心益肾之效。”

荣嫔微一抬颌,便见湖青色的衣袖如张开的蝶羽翩翩扬起,道:“姐姐慧心,一朵莲花竟能烹饪这么多美味。”

只见翠藕含笑福身,手上端来一碗安胎药,轻轻拨着汤勺,道:“主儿,这是才煎好的药,您趁热喝了。”

荣嫔只浓浓搅合,却见她的眉上微蹙,隐约小腹有些疼痛便躬着身子,慧妃、恭常在忙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腹痛难忍?”

荣嫔柳眉扭曲,双手抚着小腹,道:“这几日不知为何小腹总痛。”

慧妃神色焦灼,便扬声唤了人去请太医,慧妃、恭常在赶紧扶着荣嫔躺下,她面色雪白,双唇紧合,双手紧紧抓着香橘色如意合欢薄纱被,

张平远提着药箱倒也迅速,在荣嫔手腕上搭了一块素色手绢,他轻按脉搏,沉思片刻,神色骤然一紧,道:“主儿近来可食了凉物?”

荣嫔闻言一凛,手心已经吓出热汗,镇静道:“起居饮食一向严谨断断不会,你且说我身子怎么了?”

张平远脸色有些难看,道:“主儿似乎进了一些下坠之物,才会时常腹痛,这药如此厉害像是舒筋活血一味。”

慧妃手端的药碗险些滑落,荣嫔也止不住惊愕,道:“我已经百般忌口,为何会有这种利药?”

张平远含笑道:“许是饮食有人动了手脚,或是药里被掺了,索性主儿服用较轻,不足以伤至胎儿,下药之人也是趁主儿刚满四个月,胎气不稳之时才酌量下的。”

荣嫔听得冷汗淋漓,浑身抽搐,一张圆润秀丽的脸惊悚到了极点,不禁拍着紫檀香木刻花游龙桌,冷厉道:“是谁这般狠毒?”

英桂恍然大悟,连连道:“难怪主儿总是疼痛不止,原是被人动了手脚,此人心计太过阴毒,主儿定要彻查此事。”

张平远面有愧色,拱手道:“主儿不必担心,奴才定细心调理主儿身子,也是奴才疏忽,才让主儿如此受惊。”

荣嫔面若朝霞,温和抚腹,道:“太医不必过于自责,我这一胎是由旁的太医医治,不与太医相干。”

张平远谦逊一笑,忙作了揖道:“主儿的安胎汤药,奴才会严加小心,从抓药到熬药奴才必亲力亲为,才好万无一失。”

慧妃头上的翡翠如意花钿碎金簪玲玲颤动,她阴郁眉目,狠然带笑,道:“妹妹才四个月,有人却等不及了,险些致妹妹胎落。”

恭常在端正了颜色,道:“当务之急是把下药之人抓住,从抓药的奴才到煎药的人,只有近身伺候的才能进入。”

英桂警觉地瞧了窗外一眼,低声道:“孙富海像是老实人,心眼儿也没那样多,主儿待他也不薄。”

荣嫔脸色苍白,冷笑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必定是我身边的人,如今的奴才越发不顺手了,这样明目张胆,我倒要瞧瞧是哪个蹄子这样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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