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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冤屈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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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贵妃飞扬矜狂,暗自得意,她回了景仁宫便手舞足蹈地跳起了舞,只见她袭着素雅清新的一身白色衣衫,露出一截手腕,却是不畏严寒霜冻一样,几支宫花流苏挽起万千柔顺的青丝,不饰其他珠翠钗环,眉画远山,眼含青黛。

她的舞姿极为曼妙轻盈,每一次舒袖舞动间,冰枝上的梅瓣和片片轻雪纷纷扬扬拂过她的云鬓青丝,落上了双肩衣袖与裙裾之下,又随着远处传来的弦乐旋律飞扬而起,手执一朵兰花,一颦一笑处轻提花蕊,遮掩鼻尖,轻嗅唇瓣,于一片清冷月光下,更加妩媚娇柔,不胜晚风,低垂回首,令人欲醉。

舞得累了,丽贵妃便坐在炕上徐徐饮茶,章廷海忙跪下替丽贵妃捶腿,赔笑道:“主儿这次羞辱了皇后,看她还敢给您脸色瞧。”

丽贵妃转弄着一枝兰花捏玩,笑道:“瑞悊也算争气,这才几个月就得皇上亲赐绮春园,这样的荣耀,想来皇后的儿子一辈子也得不到。”

苓桂伏在地上,她手持一柄金丝玉杵轻轻捶着丽贵妃的小腿,笑道:“奴才出来时瞥了一眼皇后的脸色,羞愧得跟茄子皮似的,皇后动怒,定是要腹痛了。”

丽贵妃缓缓进了一口蜜柚,清媚的容色顿生两靥,道:“即便皇后正位中宫,我也要让她清楚,皇上宠爱的是谁?”

苓桂含笑起身伺候丽贵妃饮茶,低眉道:“皇上刚刚让顺喜公公传话来了,傍晚皇上请主儿至暖阁侍膳。”

丽贵妃只笑言颔首,转眼就上挑眉线,揾腮压鬓,从她素色的暖袖里盈溢一缕甜腻的醉香,十分清旖旎绝。章廷海立在一旁垂头带笑,道:“自四郡王力毙猛兽,救父有功,便深得皇上爱戴,主儿也跟着风光,一两日侍膳,三五日伴驾,放眼东西六宫谁能与主儿相比。”

丽贵妃双手捂着珐琅瓷炉,便梨涡轻荡,飞扬挑眉,道:“好了,这样的喜事光咱们知道怎么成呢?传遍整个燕蓟城才好!”

这时只见撒花如意帘子盈然一掀,四郡王像一阵风似的悄然入殿,他身量挺拔,气度雍容,眉眼之间隐隐藏着傲气。

丽贵妃殷殷含笑,忙牵过他的手坐下,道:“儿子,这次你征讨漠西蛮人,是该建功立业的时候了,皇上器重有军功的皇子,你又有章佳一族做援引,这太子之位必然是你的!”

四郡王听她言语絮絮,便起身站在一幅《红白芙蓉图》下仔细赏画,蹙眼道:“额娘,你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大哥、三哥样样出色,丝毫不逊于儿子,且三哥早早地随皇父出征,人又贵重,皇父眼里只有他。”

丽贵妃忽然诡秘一笑,忙凑到四郡王耳边,低语道:“三皇子眼看着失势了,你还长他人志气,这次挂帅漠西,你舅舅也被调至御前了,三皇子若有一点儿不老实,他这条命必得葬在漠西草原。”

四郡王登时拂袖转身,他腰间的串串珠珏环佩,振振齐鸣,喝厉道:“这事能行么?这可是大罪!三哥是儿子亲兄弟!额娘万万不可胡来!”

丽贵妃面带凶光,冽厉双眼,道:“儿子放心,一切有额娘在呢,缓过这道劲儿,你才能安安稳稳坐上太子之位!”

四郡王依旧逗着那只绣眼鸟,便摆手摇头,颦颦蹙额,缓声道:“可是皇额娘有九弟,还有腹中的孩儿,九弟是嫡出,额娘不是说皇父一直眷爱嫡出么?”

丽贵妃冷冷怒眉,惊得她急急撂下青花茶盏,怒道:“且瞧瞧是谁的嫡出?皇后不过是继室,是续弦,是填房,根本不值一提,儿子你且安心吧,有额娘和章佳一族的支持,这个皇位非你莫属!”

送走了四郡王,丽贵妃唤来了章廷海,她的阴狠面色下藏着深潭一般的计谋,道:“你去递出消息,这次大郡王、三郡王与五皇子若是都出征,就不必让他们活着回来了。”

彼时皇后趁着烛火迎光,便闲闲地翻过一页账簿,沉吟道:“今儿皇上独自歇息了?还是翻了谁的牌子?”

赵得海拱手垂在一侧,思忖道:“是鑫常在,皇上近日政务缠身,许久不曾召幸,倒是洁常在、鑫常在几人还能侍候几次。”

皇后掩卷深思,她轻轻抚摸着小腹,颊上的容光也愈发清和,道:“我这怀孕四个月了,身子也不宜伺候圣驾,这些日子递牌子时把她们几个放在显眼处。”

赵得海点头答应了一句,道:“嗻,奴才会晓谕敬事房的,皇后主儿上午为三郡王、四郡王践行,许是乏累了,奴才替主儿煲安神茶养养精神吧。”

翠竺蹲在地上烤火,便横眼道:“瞧上午四郡王与丽贵妃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不知她的儿子多么有本事似的,奴才想想就不忿,丽贵妃居然敢身穿橘黄冲撞主儿。”

皇后低眉浅笑,捂着珐琅彩花鸟镂空梅枝袖炉,道:“皇上宠爱她们母子,穿一件鲜亮衣裳有什么不可?说不定哪一天皇上一高兴,将这咸福宫让给丽贵妃呢?”

赵得海弓身候在熏炉旁,神情愈加愤愤不平,生气道:“丽贵妃这样僭越,皇后主儿该拿出中宫气度打压她,前儿她跑来气主儿,主儿就不该让她走。”

皇后笑着敛眉便进了一匙姜茶乌梅粥,道:“先让她得意几天,我还怀着身孕,不想与她争长论短。”

蕊桂抿嘴一笑,将切好的片片雪梨递过皇后眼下,道:“顾念主儿有孕,皇上将六宫事交给了丽主儿主持,这几日嫤贵人、璘常在对丽主儿格外逢迎。”

皇后听得面露厌倦,她半是惊讶半是不信,道:“皇上这样看重丽贵妃母子,她们难免讨好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蕊桂悄声在旁,她端过一盏银耳桃胶牛奶羹,笑道:“说来也怪,这璐贵人、璘常在太会拔尖扮俏,而这洁常在对皇上恩宠却不以为然,皇上每每召她,她都不愿侍驾似的。”

皇后蹙眉摇首,撇唇道:“那日你也见了她,性子那样冷淡,这样孤寡脾气,谁能合得来?”

赵得海伺候皇后拭了嘴,又将痰盂摆在脚蹋木下,笑道:“这洁常在、璘常在、鑫常在三人皆源自蒙古,各自入宫也是为了家族安定,奴才瞧这洁常在是有些古怪。”

皇后笑言抚腮,便饮了一口羹汁,道:“她是亲王之女,从小养尊处优,且不做作,大概性子就是这般吧。”

翠竺取了一块浅紫色绣兰花方巾垫在釉盏下,皱眉道:“主儿尚在安胎,却不知外头的风波,奴才听顺福说丽贵妃的阿玛弹劾了玟贵人的父亲,好像是先前济南贼寇叛乱的事,丽贵妃的阿玛指责玟贵人之父愚弱无能,觉察不力,还说私吞钱粮,贪污军饷。”

皇后停下手中一柄鎏金小匙,暗暗抬眉瞪眼,道:“竟有这种事?丽贵妃父女真是处处生事,不让人省心,她阿玛斗唇合舌,巧舌如簧,一直鼓吹圣上攻打王天子之地,丽贵妃更是依仗这几个儿子,撒娇邀宠,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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