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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追本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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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玟贵人殁了后,直到皇后心惊垂泣而胎动不安,直到乾坤在没有迈进咸福宫一步后,沉闷了许久的天气终于闻得隆隆雷声,伴着惊蛰时节的阳气回暖,春雷乍动,迎来了丝丝春雨。

这一日春雨刚停,百卉初新,廊下的花草带着湿漉漉的香气含苞欲放,雨水顺着屋檐上的攒尖顶滴答直流,落在众人的头上,倒也十分有趣。

彼时咸福宫中殿,凤穿牡丹嵌螺钿围屏下沏着一壶都匀毛尖,那茶香清冽迎鼻,氤氲缭绕,熏得殿中人人手足衣袖间茶意清沁,浓酽幽绝。

众人撑伞立在殿外,却见张平远搭脉凝神,捏须道:“皇后主儿神思倦怠,心神不宁,又面色萎黄,阴虚火旺,您这样忧愁于胎儿十分无益。”

苏钰守在一侧替皇后拟写着药方,他蘸笔挥墨,笑道:“凡事主儿要放宽了心,旁的东西不要去想,越想越容易忧心伤神。”

皇后婉声叹息,那声声苦笑伴着衣襟上串串东珠左右摆动,道:“有时这世间的事儿,如一蓑烟雨,如料峭春风,说热就热,说凉就凉,我尽量不去想,可是身在后位,有些事不得不犯上觐言,就好像玟妹妹一家,好好地人竟然……”

张平远皱眉打断,道:“皇后主儿,您在娠中,不吉利的事不能说。”

皇后嗔笑掩唇,扬起菡萏似的清娟笑色,道:“哪有那么娇贵了,也不是头一次生孩子。”

张平远收拾好巾帕放在袖中,垂首道:“不是头一次,但这样的话还是不说为好,免得伤了福泽。”

皇后眸色清湛,笑眼如春,她带着丝丝柔笑,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这下了两天的雨,我瞧着外面柳绿新芽,连花儿都要开了。”

苏钰撂下笔墨,以肘托腮凝思,道:“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这春雨绵绵,衬着宫墙翠瓦,果然美不胜收。”

蕊桂候在他身侧,眼中尽是无限柔情蜜意,笑道:“渴了么?若渴了,我给你沏盏茶喝。”

苏钰眉色轻盈,他笑着与蕊桂相视,温和摇头。皇后手抚着小腹,用一方素色手绢掩鼻,道:“蕊桂,去替二位太医斟两盏茶。”

蕊桂手脚轻捷地便去沏茶了,皇后笑着进了一枚酸杏干,抚着鬓旁簪的鎏金芙蓉饰,道:“那日你出宫替我阿玛医治腰疾,他现下可好?”

张平远含着温润如清风般的笑,他沉吟片刻,才道:“承恩公大人的身子不碍事,只是练功时受了点伤,这才勾起了腰病,奴才备了追风透骨丸、血府逐瘀汤,承恩公服下定能好转。”

皇后揉穴凝思便点头答允,笑道:“多谢你了,阿玛素来喜欢舞刀弄枪,这上了年岁还是这样不知保养,幸好阿玛私下并无深交应酬,否则真是要伤身。”

张平远从容含笑,拱手道:“奴才也是这样劝解承恩公大人,听说大人近来喜欢收藏一些字画。”

皇后眸光潋滟一亮,笑道:“是么?如此也好,从前阿玛不甚喜欢,现在喜欢上了也好。”

殿中茶香馥郁萦绕,耳边听着细雨淅沥的穿林打叶声,却见赵得海带着斗笠进来,打千儿道:“回皇后主儿,您着奴才查的事,奴才已经查清,前头除了丽贵妃阿玛富保大人上书进言之外,奏本诬告郭氏贪墨受贿的人还有煦主儿的阿玛,时任宗人府理事光瑞大人。”

皇后不觉坐正了身子,她放下手握中一枚杏干,疑道:“这件事也与煦嫔有关?早知道她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那年她设计滑产,竟勾连荣妃意图用一碗参汤嫁祸给我,害我生生受了皇上一脚,直到毕德子心虚胆怯,反口复舌,才承认是别人指使栽赃陷害的。”

苏钰立刻起身垂手,道:“这煦嫔主儿的脉案,奴才也过目一二,当年四公主早夭,煦主儿伤心缠绵病榻许久,且她虽身子好了,却伴有亏血崩漏、下红淋漓之病,以她的身子是很难怀不上龙胎的。”

皇后的神色骤然如冰雪积压,微微垂立,道:“这么说来,那她上次怀孕莫非是假的?”

张平远愈发疑惑不解,他便甩袖抚手,道:“煦嫔主儿的脉象一直是由李桂珅伺候,奴才隐约记得煦主儿在孕中服用过芎归汤,还用过金丹进补,这两味药原是安胎固血的,在孕中是不能服用。”

蕊桂惊得脸色苍白,咬唇道:“假孕争宠,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皇后面带凌厉,便重重一掌拍着桌角,震颤着黄地珐琅缠枝碗中的茶水,道:“这个李桂珅身上一定有嫌疑,即刻传人将他带去慎刑司训话!”

翠竺忙掀开帘子进来,她满面欢喜地施了一礼,道:“皇后主儿清安,您瞧谁来了。”

说这话功夫,便见一身碧蓝色衣裙翩翩摆动,伴着鬓上珠翠玲珑的击节轻响格外悦耳,却是勋妃盈盈走来,她眉翠含颦,脸若凝脂,肤白似玉,一说一笑间头上嵌的珠钿愈发浮光金动,忙道:“皇后主儿清安万福。”

皇后忙笑着招手,便徐徐道:“你来了,快赐座上茶。”

跟在身后的恭嫔一身藕青色衣裙,含笑坐下便握住了皇后的手,而鑫常在一身浅青色衣衫,鬓上点缀着雪色流苏,道:“这几日主儿凤体不豫,罢了晨昏定省,奴才等一来忧心主儿安危,二来惦记着主儿腹中皇裔。”

皇后和婉低眸,纤纤的玉指拨弄着茶盏里汪汪的水,道:“我无事了,前几日为着玟贵人的事还时常梦魇,这几日张太医开了安神散,精神好多了。”

勋妃坐在炕边替皇后披上一件芥黄色绣凤褂子,笑道:“皇后主儿,您近来身子不好,御医说万勿大喜大悲,容易伤胎。”

皇后的面上一片云淡风轻,只垂睫思忖,抚腮含笑,道:“御医总是这样说,十二皇子可好?这几日事情杂,我竟忘了去瞧。”

勋妃端过一盏茶微微抿下,茶气熏熏如雾如霭,缭绕着她的眉头像挂了一层清霜,道:“托皇后主儿恩,十二皇子一切无虞,主儿病了的这几日,六宫一直由丽贵妃做主,她那个人斤斤计较,飞扬跋扈,我一向看不惯,倒也不与她往来,谁料她竟然明里暗里地克扣月钱,将宫例折了现银用在她的三个儿子身上。”

恭嫔娴静垂眸,她的笑却有些寡淡,道:“听说四郡王在前线杀敌颇为厉害,皇上龙颜大悦,除了日日与丽贵妃赏月饮酒之外,便是看得起舞翩翩,听得琴瑟绵绵。”

鑫常在双眼凄迷,满腹疑团,愈发不解,道:“皇上真的如此情重丽贵妃么?”

勋妃怒气急躁,便甩着一方竹叶色绣龙虾纱巾,冷哼道:“丽贵妃一把年纪还这样会邀宠,真是下作。”

皇后扶着头上簪的孔雀蓝抹额,笑着蹙起一双柳叶弯眉,道:“那才是她的本事呢,皇上格外疼惜,将绮春园邸赐给瑞悊为府,这又沙场点兵,来日只怕这亲王、太子之位给了瑞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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