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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读小说网 > 反清复明录 > 第17章 解铃系铃

第17章 解铃系铃 (第2/2页)

万凤真俯身拣起一样东西,尖叫道:“我爹呢?”

尖叫声中,人已栽了下去。

宫仇亡魂大冒,一看,万凤真手中所冻的是半截拐杖,一下由猛省这断杖不正是“无双仙子钟筱红”的东西吗?“无双仙子”、“乾坤双煞”与“白石岛主”同时离开南昌布宅,若“无双仙子”不幸的话,其余的人也就难说了。

看现场是被炸药炸毁,任你功力通玄,也难逃碎尸之厄。

宫仇伸指疾点万凤真的“天殷穴”,把她半抱着靠在自己身上。

万凤真悠悠醒转,伏在宫仇肩上,放声大哭起来。

宫仇第一次看到万凤真如此号陶大哭,顿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万凤真边哭边道:“仇哥哥,我……爹恐怕……”

宫仇打了一个冷噤,道:“真妹,你冷静些,目前真相未明,以令尊的讥智功力,未见得……”

“可是……这是阴谋呀!”

“是的,不过……”

“我爹和师兄姐们昨晚回岛,到现在不过七八个时辰,人呢?你不见师姐‘无双仙子’的拐杖吗?我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使她神志复苏,继师哥‘千手秀士范世光’继掌‘空道’,可怜她竟然死得这么惨,连尸身都不全……”

宫仇默然,恐怕真的如万凤真所料,连半个活口都没有对方半月之前侵入“白石岛”,“长江废人”父子和守岛的弟子尸体都已腐烂,而眼前的瓦砾场和散碎的尸体说明这惨祸发生在半日之前,显然这是一项毒辣的预谋,一个布好的陷阱。

“白石岛主”功力再高,也总是暗箭难防。

“仇哥哥,你……替我找找看……”

“找什么?”

“尸……首呀!”

那声音令人听来断肠。

宫仇暗然颔首,扶直了万凤真的娇躯,然后踏入瓦砾灰烬之中,仔细地翻拣查看,除了一些散抛的肢体外,还有几段烧焦了的骸骨,从这些推断,死的至少在两人以上,但却无法从遗骸碎片中分出死者是谁。

万凤真自动止住了悲啼,两眼发直,瞪着那曾是宏伟建筑的废墟,芳心尽碎。

宫仇搜寻了一阵之后,颓然回到万凤真的身边,凄苦地摇了摇头。

万凤真眼角已渗出了血水,喃喃道:“爹,师哥,师姐,真儿会找到凶手,为你们报仇的,安息吧!”

宫仇一阵鼻酸,掉下了两点英雄之泪,自许为天下第一高手的“白石岛主”,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吗?这事令人雄以置信。可是正如万凤真所言,如有活口存在的话,人呢?为什么连半丝声息都没有?

在武林人的心目中、被目为神秘之区的“白石岛”,现在已成了一个死岛。

仅有的两个活人,宫仇与万凤真。

宫仇扶住万凤真的香肩道:“真妹,我们合查出凶手的!万一令尊真的不幸,你像要节哀保重,但目前我们只是推测,令令尊生死还未分晓……”

万凤真木呐响地道:“什么分晓不分晓,连房舍都炸平了,人岂能幸免!”

说着,移开宫仇的手,蹒跚地向前走去。

宫仇只好默默地跟在后面,一个处于极度伤心中的人,劝慰对她是多余的。

转过几重花径,眼前是一座假山,万凤真伸手在假山旁一按,假山正中忽地现出一道门户,门户是一条大理石砌成的甬道。

万凤真低头走了进去。

宫仇见万凤真没有招呼自己,不知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以“白石岛主”的才智和性格,岛上的布置必是千奇百怪……

突地——

他的目光触及门楣上的四个字:“归真别府”。

归真别府,难道是“白石岛主”练功的秘密处所?抑是修心养性之地?

一缕凄切的哭声,从甬道之内传出。

宫仇略一踌躇之后,终于举步向内走去,甬道全部由大理石砌成,光可鉴人,虽然时序初夏,但一入其中,便觉透体清凉。

甬道不深,仅十丈左右,在尽头处一个转折,一间布置豪华,令人目眩的宽大石室,呈现眼前。

石室正中,一个大理石砌的方形小台,万凤真正倚在一则哀哀悲啼。

室内,字画古玩,琳琅满月,几桌床橱,一应俱全,而且都是罕见的精工制品,摆样极尽奢侈,一片珠光宝气,严若王公显宦的居处。

宫仇不由呆了一呆,这并不象练功修性之所。

跨步入室,移身到那座白玉砌成般的方形平台之前,一看,不禁怦然心惊。

那平台仅是一个空壳,象一个没顶的罩子,里面并排放着两具水晶棺材,一具是空的,另一具赫然躺了一个美如天仙的少妇,容貌与万凤真依稀相似。

归真别府,想不到竟是厝尸之所。

万凤真拭泪起立,朝那少妇一指道:“这就是我妈,生下我之后就死了,我爹出巨金买了这两副水晶棺……”

宫仇愕然道:“两副,为什么?”

“一副是我爹替自己预备的,死后他要与我妈在一起!”

“哦!”

“我妈的遗体是用一种防腐的药水保持,十多年来,丝毫未变,有时,我会想她是睡着了,可是,我爹呢?尸骨无存……”

说到这里,又哀哀啜泣起来。

宫仇想到自己父死母丧,而且是遭了凶杀,触动悲怀,情不由己地簌然下泪。

“白石岛主”外号“万老邪”,行事怪癖,全凭己意,漠视世俗常情,被武林中目为旁门左道,但从他预置空棺,经营“归真别府”的行为而论,倒是个不多见的性情中人。由此可见决不能凭外在的观感,去论断一个人的为人。

“真妹,听我说!”

万凤真泪眼婆娑地道:“什么?”

“我有一种感觉,令尊决不可能遭害!”

“可是人呢?”

“这就是我们目前要证实的谜!”

“你是在安慰我?”

“不,我确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

“令尊身为‘奇门派’掌门,阅历学识,渊博如海,智慧也超人一等,我不相信一些宵小的阴谋能完全得逞!”

“事实俱在,不信也得信?”

“我不以为然!”

“哦!仇哥哥,我想起一件事,我爹也许……”

“怎么样?”

“会不会停身在禁区之内!”

“禁区?”

“距这里两里之间,有一个小峡谷,被我爹列为禁区,任何人不得进去,我也不知道其中隐有什么秘密,假使我爹不死的话,也许会到那里,不过,目前情况不明,那地方不知……”

宫仇精神一振道:“我们去瞧瞧!”

万凤真在母亲遗蜕之前拜了三拜,然后与宫仇出了这“归真别府”,向西奔去,两里距离,瞬眼即到,只见两座雪白的石山,夹峙着一道小谷,谷内石笋林立,在外无法看穿里面的情况,谷口岩石中裂,形成一道宽约丈许的天然门户。

两人来在入口之处。

万凤真颤声道:“仇哥哥,我怕!”

宫仇一怔,道:“怕什么?”

“我怕希望落空!”

“但我们得去瞧瞧,也许吉人天相!”

“还有,如果我爹真的已遭不幸,做女儿的在他死后违背约束,擅入禁区……

“真妹,事有经权,礼有达变,你过虑了!”

万凤真粉靥依旧煞白,杏眸之中全是哀伤与怨毒之色,仔细朝谷内一端详,道:“这里没有人侵犯过,石阵完好无损!”

“石阵?”

“不错,石岛上到处都按九宫八挂的布置,外人入岛,寸步难行,这引为禁区的小谷,可算是阵中之阵。”

“令尊把它划为禁区,必有用意?”

“那当然,不过无法揣测!有一次,我为好奇心所迫,试图进谷一探,被我爹发觉,把我狠打了一顿,在我记忆中,除了那一次,我从没有被责打过。”

“这其中可能是令尊个人的秘密,也可能是‘奇门派’的秘密,照此说来,这禁区之内,除了你爹,没有任何人进入过?”

“是这样!”

“事急从权,我们进去一探吧?”

“好,跟我来!”

宫仇跟在万凤真身后,亦步亦趋,他对奇门阵势,完全外行,生怕走错了一步,顾盼间,来到小谷的尽头,只见如林石笋的中央,有半亩大小一块空坪,坪上绿草如茵,野花馥郁,一幢石屋,静悄悄地竖立在坪地靠里的一方。

两人到了石屋之前,只见石门半掩,门前有不少走动的足印,显见石屋之内住得有人,但何以不见反应呢?”

宫仇把目光膘向万凤真,低声道:“真妹,屋里似乎有人?”

万凤真困惑地道:“我想也是!”

“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道,你看这足印五趾分明,屋内人是赤脚行动的!”

“我进去看看……”

“别莽撞!”

蓦地此刻——

一阵铿锵的吟咏之声,从石屋内传出:“豆蔻梢头春色浅!新试纱衣,拂袖东风软……”

宫仇神色一变,道:“真妹你听?”

“好象在什么地方听过……”

“记得黑沼奇阵中的那女人吗?”

“神算鬼女黎雯!”

“不错,她吟的正是这半阕蝶恋花,你该想起屋内的人是谁了?”

“谁?”

“就是‘神算鬼女’的丈夫,‘武圣郝濮澧’的小师弟古亦同!”

“哦,我明白了,‘武圣’说过这个故事,那‘神算鬼女’处心积虑地要向‘白石岛’寻仇,目的是救她的丈夫,怪不得她拚命钻研奇门之术,可是古亦同怎会在这禁区之内呢?是被我爹关进来,还是……”

就在此刻——

两人只觉眼前一花,石屋门外已站定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灰衣人,赤着一双脚,双眼精芒闪烁,望了两人几眼,突地哈哈狂笑起来。

这一笑,使宫仇与万凤真愕然不已。

万凤真忍不住娇斥道:“有什么可笑的?”

灰衣怪人敛住笑声中,瞪眼道:“你俩是‘万老邪’门下?”

万凤真鼻子一皱道:“什么老邪不老邪,他是我爹!”

“哈哈哈哈,怪不得小小年纪邪味十足,你爹为何不来?”

万凤真从头直凉到脚心,她父亲不在禁区之内,当然是凶多吉少的了,骨肉情深,泪水忍不住又扑簌簌掉了下来。

宫仇一拱手道:“阁下如何称呼?”

灰衣人冷哼了一声道:“老邪没告诉你?”

“万老前辈……”

“怎么,你不是老邪门下?”

“不是!”

“那你何以敢涉足这禁区?”

“这不劳动问!”

“如此与老夫滚,告诉‘万老那’,老夫立等他决战,这一战如果老夫仍然象往年一样落败的话,当场自裁!”

“阁下莫非姓古?”

“这……小子,你原来是知道的?”

“不,是猜到的!”

“老夫不信?”

“在下曾听令大师兄‘武圣郝濮澧’,说过一个感人的故事……”

“什么,你见过我师兄?”

“不错!”

“他怎样了?”

“已出家当了和尚,法号‘见性大师’!”

“哦!”

古亦同神色大变,蹬蹬退了两步,靠在门桅之上,喃喃地道:“我还是死了的好,活着实在愧对师门!”

话锋一顿之后,厉声向万凤真道:“叫你爹来,老夫等了十几年了,不愿再等了,生死决于今朝……”

宫仇黯然道:“阁下不知岛上发生巨变!”

“什么巨变?”

“岛上门人已全部遭害,房舍已被炸成废墟,万老前辈……”

“怎么,他难道也死了?”

“目前下落不明!”

“不错,昨夜戌亥之交,老夫曾听到那巨大的爆炸声,是谁下的手?”

“不知道!”

“哈哈哈哈,‘万老邪’自命武功天下第一,奇门之学举世无双,想不到强中还有强中手,只可惜……”

“可惜什么?”

“老夫不能亲手把他打败……”

万凤真尖叫一声:“你在做梦,你不是我爹的对手!”

古亦同目光一黯,沉声道:“是的,老夫不是他的才子,十多年来,老夫没有赢过他一招半式……”

宫仇疑云满腹,脱口道:“阁下为何被囚禁在此地?”

“老夫要替师侄报仇!”

“令师侄的行为,人神共愤,即使不碰上万老前辈,一样会被他‘武道’中人所不容,何况令师兄对徒儿之死,已不再深究了,阁下又何苦而来呢?”

“小子,你教训老夫?”

“提醒阁下而已,谈不上教训两个字!”

“哼!”

“阁下可以离开了!”

“老夫曾发誓报不了仇决不离岛!”

“那阁下是准备终老此间的了?”

“不尽然,老夫目前已有制胜的把握!”

“可是阁下已失去了对象?”

古亦同面色陡地阴暗下来。

宫仇紧接着又道:“阁下明明知道会师侄死有余辜,不过是藉报仇之名,逃避现实而已!”

古亦同身躯一震,道:“逃避什么?”

宫仇冷冰冰地道:“当初不告而娶,藐视师门,之后败于人手,羞辱师门,无力救治亲生骨肉,愧对良心,所以……”

“住口!”

“难道在下说的不对?”

古亦同面孔一阵抽扭,栗声道:“小子,你全知道?”

“当然,阁下可知道令师兄险些毁在尊夫人黎雯之手?”

“什么,她……”

宫仇面色一变而为凝重地道:“令师兄‘武圣’当年为了受中原武林的重托,接受天南一派‘天狼尊者’的挑战,自不能以私度公,中原武林的命运是否重于一个孩童,今师兄在不能两全的情况下,当然以公为重,但出于长者之心,他因此负疚而出家,尊夫人千方百计寻仇,最后被令师兄的精诚所感,没有造成犯上的悲剧……”

古亦同痛苦地大叫道:“不用再说了!”

宫仇毫不放松地道:“依在下之见,阁下立即离开,会晤妻子,并向师门请罪,方不失明智……”

古亦同半声不吭,弹身便朝谷外奔去,但甫一进入石笋林中,便象一只盲蝇似的东钻西撞,不停地绕着圈子,显然他不懂这“石阵”的进出之法。

宫仇转向万凤真道:“真妹,他被令移软禁,我妄自作主,劝他离岛,你看……”

万凤真幽幽地道:“这样做是对的,‘武圣’对我有救命之恩!”

“那你领他出阵吧!”

“好,我们一道走!”

万凤真领先入阵,会合了古亦同,顾盼间已到谷外。

宫仇朝前面一指道:“外阵已破,阁下可以畅行无阻,海边有一只小舟,驾舟的名叫吴祥。阁下可说小姐命他以舟相送,然后再回头来接!”

古亦同感激地瞥了宫仇一眼,弹身而去。

万凤真望着这一片伤心之地,悲痛欲绝,记忆中的神仙乐土,已变成废墟,还染遍了同门的鲜血,唯一的亲人父亲,十有九已不在人世,愈想愈觉肝肠寸折。

宫仇自个儿挖掘了几个墓穴,把那些尸体和残肢分别埋葬了,然后向万凤真道:“真妹,我们……”

万凤真木然道:“你走,我不走了!”

“什么,你不走?”

“我要陪我妈!”

“真妹,你不想报仇了?”

“报仇?”

“嗯!你孤守在这里,徒自损伤自己身体,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万一令尊真的道了不幸,同门师兄姐业已罹难,‘奇门派’只剩下你孤单一人,须为死者报仇,重振门派,你是责无旁贷……”

“仇哥,我知道,但,我觉得我已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真妹,那你就错了,你须想到活下去不是为了自己,乃是为‘奇门派’每一个分子,同时也为了令尊堂!”

“凶手是谁呢?武林中谁有这高的能耐?”

“君山大会之期,转眼即同,那时黑白两路名手聚集,也许能探出些端倪!”

“但愿如此!”

蓦在此刻——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自远而近。

宫仇心中一动,道:“有人来了,我们暂时避一下,先看究竟!”

万凤真恨毒地道:“也许是天意要我报仇。”

两人朝原来禁锢古亦同的那谷口隐去。

数十条人影,在刹那间出现,大部分黑衣劲装,肯插长剑,其中少部分身上绿油油的水靠未除,各执一柄分水鹅眉刺,当先的最两个黑袍蒙面佩剑人。

黑袍蒙面人的身影乍入宫仇的眼中,使他大大地一震,以他的经验来判断,对方八成是“金剑盟”的人,该盟护法,全是这等装束。

万凤真激动不已地悄声道:“仇哥哥,对方是何来路?”

“可能是‘金剑盟’所属!”

“金剑盟?”

“不错,那两个黑袍蒙面剑手,装束与历次现身的‘金剑盟护法’一般无二,同时‘南昌大豪’与‘武林一老’以你为质,设陷井算计今尊,也是承‘金剑盟’之命行事,由此推断,很可能是两批高手分头行事,一批助‘南昌大豪’对付令尊,另一批直赴‘白石岛’以摧毁‘奇门派’根本重地……”

“我明白了,你推断的极近情理,赴‘白石岛’的这一批,在破了护岛奇阵之后,并把岛上留守的和得讯赶来的本门弟子全部杀死,然后在屋宇之内埋下了炸药,以备我爹万一不坠中原的算计中,重返本岛时,一样难逃劫数,这阴谋的确够狠!”

“真妹,事实很快就会证明的!”

“仇哥哥,我……”

“真妹,忍耐些,听他们说什么!”

只听两个黑袍蒙面剑手,在大声地争辩。

其中较高的一个道:“老五,‘太上’算无遗策,‘奇门派’算是冰消瓦解了!”

另一个身量略现臃肿的道:“三哥,恐怕不见得!”

“为什么?”

“万老邪古怪刁钻,未必会上这个当!”

“老五,万老邪是人不是神,我不信炸他不死,万斤炸药埋设的地面广及数十丈,而引线设在屋中,就是说只要有人进屋,才能触发引线,而屋外十丈之内同时爆炸……”

“为什么不见尸体?”

“那还不灰飞烟灭!”

万凤真咬了咬牙,就待冲出去……

宫仇一把拉住道:“且慢,听他们说下去!”

“我……无法忍耐……”

“真妹,再忍耐片刻!”

那被称为老五的黑袍蒙面剑手,喘了一口大气道:“三哥,当初依我之见,不该离开这岛,应该在此看个真切……”

“闲话不必说了,我们彻底地搜索全岛一遍,谁能料到‘万老邪’会突然从中原赶了回来呢?老六老七竟然失了手,对付不了‘万老邪’……”

宫仇暗自点头,这两个黑袍蒙面剑手,是“金剑盟”三、五两护法无疑了,杀机已涌上了他的俊面。

撇开个人的仇不谈,“金剑盟”这种迫害武林同道的行为,足使人神共愤。

蓦地——

一条青色人影,幽灵般地朝众人移近。

宫仇不由狂喜道:“真妹,你看那是谁?”

万凤真抓紧宫仇手臂,连连摇撼道:“是我爹,他……没有死!”

两粒晶莹的水珠,结在她的睫毛上,这是喜极而流的泪。

“白石岛主”居然没有死,确实出人意料之外。

宫仇也是激奋不已。

三护法目光无意中瞥见那青色人影,陡地栗喝一声道:“戒备!”

数十弟子刷地作扇形散开,五护法跨前两步,与三护法保持犄角之势。

“白石岛主”满面杀机,嘴噙冷笑,在距两护法十步之处停下身形。

三护法显然吃惊不小,断喝道:“万老邪,你没有死?”

“白石岛主”冷哼了一声道:“老夫还没有活够,岂轻易言死!”

“可是阁下还是活不了!”

“报名?”

“万老邪,等你确定不会死的时候,再问我弟兄的名号也还不迟!”

“白石岛主”仰天一阵狂笑道:“诸葛武雄妄想称尊中原武林,迫害同道,终必自食其果!”

五护法冷哼了一声道:“本盟‘太上’雄才大略,正是天下共主的最佳人选!”

“武林自有公道!”

“金剑盟‘太上’现在就是要教天下武林朋友知道什么是公道!”

“毁我门派重地,杀我门人弟子,今天在场的谁也难逃公道……”

“阁下未免大言不惭?”

“白石岛主”双目尽赤,沉哼了一声,扬掌向那排行第三的护法切去。

三护法一闪而开,易法之巧妙,令人咋舌。

“白石岛主”一招落空,第二招跟着施出。

三护法的身手,竟然也高得出奇。

一场武林罕见的搏斗,展了开来,三护法竟然与天下第一高手自期的“白石岛主”打了个功力悉放。

宫仇与万凤真隐身暗处,但对场中一切,看得极是分明。

转眼之间,过了三十招,三护法渐落下风。

一道寒芒冲空而起,五护法长剑出鞘,加入战圈,三护法也拨出了长剑,这一来,情势立即改观,两护法本以剑术见长,其中之一,以双掌而能和“白石岛主”对拆三十招不分轩轾,现在两人联手,再加上用剑,“白石岛主”顿时手忙脚乱,大有接应不下之势。

但几剑气嘶空锐啸,罡风匝地加涛,碎石纷飞,尘沙如幕,地动山摇,风云失色。

万凤真栗声道:“一个护法,居然有这等身手……”

宫仇凝重地道:“八个护法都是‘金剑盟太上诸葛武雄’亲身调教的弟子,‘金剑盟’既想领袖武林,必然有所仗恃,可能盟中尚有功力高过八大护法的!”

万凤真满面沮丧之色,在她的心目中,她爹是天下第一能人,然而这想法被现实粉碎了,事实告诉她,天下没有人能称第一,单只身边的檀郎,功力就超过她父亲不知凡几……

场中,情势又起了变化。

“白石岛主”在悲愤填膺之下,意存死拚,出手尽是奇绝武林的杀手,而两大护法,却是志在必得,两柄剑夭矫如神龙,剑剑指向要害大穴。

惊心动魄的激斗,维持了半盏茶工夫。

“白石岛主”连中五剑,鲜血染红了半边青袍。

两护法也各中了“白石岛主”一掌,马步已现虚浮。

数十“金剑盟”弟子,如一群石像般地环拱三方,不言不动。

又是半盏茶时间过去,“白石岛主”已告险象环生。

宫仇心内十分踌躇,“白石岛主”生性怪僻,而且是一门之长,自己如果冒然出手可能引起他的不快,是以一直观望。

万凤真陡地一长身。

宫仇见时机已迫,一扯万凤真的衣角道:“等我先现身,解决了为首的,然后你收拾那些小角色!”

一面说,一面已戴上了面具,弹身飞纵而出。

“住手!”

喝声不大,但入耳如割,场中人不期然地住了手,齐向发声处望来。

“金剑盟”众弟子之中,爆出了数声惊呼:“丑剑客!”

宫仇不疾不徐地走向场中央,每走一步,似乎就增加了一分杀机。

“白石岛主”脸色一变再变,但他没有开口。

两大护法黑巾蒙面,看不出脸上表情,但从露在外面的眼光判断,也是震骇莫名。

“丑剑客”会在此时此地现身,是谁也想不到的事。

所有在场的“金剑盟”弟子,一个个面目失色,“丑剑客”是“金剑盟”生死对头,功力高不可测,这一现身,后果不难想象。

宫仇入场站定之后,徐徐拔剑,一振腕,空中现出了五朵工整的梅花,然后剑尖下垂,冷冷地注视着两个黑袍蒙面剑手,冰寒至极地道:“报名!”

这短短两个字,似含有无比的威力,令人无法抗拒。

两个黑袍蒙面人互望了一眼之后,分别道:“本座第三护法雷雨天!”

“本座第五护法徐煜!”

宫仇点了点头,依然冷如冰雪地道:“杀人者死,这是本剑客的铁则,你俩有后事先行交代,否则没有机会了!”

这话声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三护法雷雨天”色厉内荏地打了一个哈哈道:“丑剑客,阁下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宫仇冷吟了一声道:“‘金剑盟’荼毒武林,在本剑客眼中根本不是人!”

“看剑!”

暴喝声中,“三护法雷雨天”剑起如虹,划了出去,“五护法徐煜”如响斯应地也斯身出剑。

一声凄厉的惨号挟以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接着是一片栗人的惊呼。

宫仇剑尖依旧下垂,似乎根本不曾动过。

“五护法徐煜”退身八尺之外,身形簌簌而抖。

“三护法雷雨天”砰然栽倒地上,一颗头离颈而飞,滚出一丈之外,鲜血如喷泉似地从颈口射出。

“白石岛主”喟然一声长叹,他感到做了一辈子的英雄梦现在醒了。

“五护法徐煜”手中剑一挥,暴喝一声:“上!”

所有在场的“金剑盟”弟子,齐齐亮出兵刃,向前一涌,立即又顿住了。

“五护法徐煜”大叫一声:“违令者死!”

数十弟子齐齐狂喊一声,蜂拥而上。

宫仇一剑挥出,加上“白石岛主”一掌,惨号起处地上横陈了十一具死尸,其余的亡魂皆冒,攻势又顿挫下来。

宫仇一弹身扑向“五护法徐煜”,栗喝道:“纳命来!”

惨号随喝声而发,“五护法徐煜”被一剑劈成了两半。

在场的“金剑盟”弟子,发一声喊,没命地向外逃去。

一条人影,飞泻入场,叫了一声:“爹!”

“白石岛主”一怔之后,哈哈一笑道:“真儿,我该想到你一定也来了!”

万凤真扑入她父亲怀中,喜极而抽咽起来。

宫仇举步便要朝那些亡命奔逃的“金剑盟”弟子追去……

“白石岛主”一扬手道:“不必追了!”

宫仇惑然道:“前辈有意放生?”

“白石岛主”一瞪眼道:“老夫并非菩萨心肠的人,‘奇门派’弟子焉能白死!”

“那!”

“老夫已有安排!走,我们无妨送他们一程!”

三人弹身朝前奔去,顾盼间,来到了海边,只见那些“金剑盟”弟子,争先恐后地纵上两艘双桅帆船。

这时,一艘极其华丽的金色巨帆,缓缓向岛边移来。

万凤真忍不住欢呼道:“爹,那不是您的‘行宫号’吗?”

“白石岛主”嗯了一声:“不错!”

“它没有被对方……”

“哼,‘行宫号’虽是一艘船,布置不亚于‘白石岛’!”

两艘双桅船已驶向海心。

“行宫号”渐行渐进,桅顶上的八卦旗已清晰可见。

就在此刻——

海中传来两声轰然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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