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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没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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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温如玉和金钟儿两人在星前月下,啮指盟心,自此后更添百番恩爱,行走坐卧,寸步不离。如玉不但不到西房里去,等闲连一句话也不和玉磬儿说。因此都弄下大心事。过了几天,张华来了。如玉将金钟儿教他的话,一五一十,都向张华说知。

张华甚喜。又将苗秃子字儿取出,递与如玉看,里面写着:“急欲来试马坡看望。因刻下请了几个赌友放稍,收下人家二万多钱无出,关系脸面,恳如玉於张华回来时,千万设法那凑,定在十五天后归还。”后面又写了几句誓辞,是再不失信的话说。如玉问张华道:“苗三爷是几时放稍,又收下人家二万多钱,写字向我来借?”张华道:“谁知道他。”如玉道:“我那里有钱借与他?你回去时,只说将字儿忘记,没有着我看。”

张华道:“大爷安心不借与他,只用说’没钱’两个字,打发的他远远的;又不该欠他的,他会怎么?他使用大爷的钱还少?那一宗儿他还过?世上那有个借一百遍便与他一百遍的道理?若说字儿,大爷没有见,他还要借哩,肯轻易丢开手?”

如玉道:“直直的说’没有’两字,不好看。太太当日病故时,他也曾出过力。只以好言回覆,说刻下弄不出钱来就是了。”

张华道:“大爷不提起,小的再不敢说。止是同小的买棺木,他没有落钱;此外卖当物、卖住宅找地价,大爷得多一半,他落少一半,还感激他哩!把血都被他杀尽了。大爷适才不说么,金姐到是个乐户家人,念大爷相交日久,还要替大爷想法儿,省几个钱,掏这点良心。苗三爷是大爷最厚不过的朋友,问他那心,还不如个婊子哩!就如这试马坡,若不是他引了大爷来,王掌柜家铺子里,岂但七百两,连一千四也存在那里。”如玉道:“看么,刚才说着人话,就放起狗屁来了。你人到也罢了,止教这不识数儿,没法化你。”正说着,郑三走入后园,叫张华吃饭去了。

如玉回到东房,将张华说苗秃话告知。金钟儿大笑道:“你糊里糊涂,还不如张华明白。”

次日面同郑三,出了五十两帖子,打发张华回泰安取银。郑三两口子,甚是欢喜。

过了数日,张华字来,说王掌柜的去江南买货等话,照如玉吩咐目覆。如玉着郑三看了字儿,也没得说。如此过了四十余日。苗秃子来过一次,甚责如玉不救他的急,住了数天去了。

又过了数日,郑婆子问王掌柜的话,向金钟儿说了几遍。金钟儿总以就写字与张华回覆。

一日早饭后,金钟儿要去后院洗脚,如玉道:“你还回避我么?”金钟儿笑道:“慎重一块肉儿,你没见过?还回避你什么?我怕有客来,不方便。”如玉道:“也不过是萧麻子,有谁来?”金钟儿着小女厮打水,在东房内洗裕如玉坐在厅屋内。

没有数句话功夫,只见萧麻子走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袱,向如玉道:“有件东西,烦大爷估计估计。”说着在桌儿上,将包袱打开。看时,是二十四册寿山石。如玉看罢,也不言好歹。萧麻子道:“值多少银子?”如玉道:“这些东西,没什么凭据,看人爱不爱。总以人物得神情为第一,花卉屋宇诸般配合次之。此册装饰是甚平常,论值也不过五六两银子。”

萧麻子道:“这是个舍亲因连岁禾稼欠收,拖欠下三四年的钱粮;本县日夕追比,无可措兑,托替他卖卖,止要二十两银子。大爷留下罢。这也是个半积阴功、半散心的事体。”如玉笑道:“实不相瞒,舍下此物最多,如今还有六七套,闲丢在那里。”萧麻子让如玉坐下,笑说道:“大爷虽是相府门第,恐怕还未必识货。这件东西,必须金姐赏鉴方妥。”于是高声叫道:“金姐你来,有件东西,烦你看看。”金钟儿在房里应道:“我就出去。”两人又议论了一会。萧麻子又叫,只见答应,不见出来。原来金钟儿不好意思说出洗脚,如玉又不代为告白。萧麻子心上,便大不自在起来。忽见玉磬儿掀起西房帘子,笑说道:“萧大爷,过我房里来坐坐。”萧麻子应道:“就是。”站起来,将册页包了,指着说道:“这件东西也还好。”如玉道:“委实家间颇多,用不着他。”萧麻子略笑了笑,点着头儿道:“用不着他,也就罢了。”提上册页,入西房去。

如玉去后园小解回来,到东房内,见金钟儿才缠了脚,还在炕上扎榜未完,问如玉道:“萧大爷说什么卖不卖的话,我也听不清楚。”如玉将他卖册页的话,说了一遍。金钟儿忙问道:“他去了没有?”如玉道:“在西房坐着。”金钟儿急下炕来,到厅前叫道:“萧大爷。”叫了两声,小女厮在院中说道:“走了。”金钟儿回东房,向如玉道:“今日册页这件事,你处错了。”如玉道:“我那里有二十多两银子,买这些事物?”

金钟儿道:“谁教你买他?这是两个月来,没见你一个钱,拿这册页,作个引子。你买下更好;你不买,原该应许帮他令亲,或五两,或四两,完钱粮就是了。”如玉道:“我与他令亲,无一面之交,我帮他怎么?”金钟儿笑道:“好整人!萧大爷那里有欠钱粮的令亲?你要知道,令亲就是萧大爷,萧大爷就是令亲;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先时还明白些,怎如今越法不如先了?也罢,等他明日来,我合他说罢。只是素日萧大爷从不去西房里坐。”如玉道:“是玉姐叫了去。”金钟儿道:“那淫妇教他去做什么?这到不可不防备。”如玉道:“怎一个人多疑如此!”金钟儿道:“你。。你就只会。。”说到此句,又笑了。

次日午饭后,两个在东房内,并肩叠股,说情趣话儿。只听得院外有人问道:“那个是金钟儿的房?”又听得小女厮说道:“这边就是。”说未完,见一大汉子将帘子挝起,踉踉跄跄的颠将入来。头戴紫绒毡帽,外披一口钟青布哆啰,内穿着蓝布大袄,腰里系着一条搭包。入了门,将屁股一歪,就坐在炕沿边上。如玉躲在地下,一把椅子上坐着。金钟儿却待下地,那汉子大喝道:“坐着!不许下去!”金钟儿见这人醉了,只得坐下,问道:“客爷是那里来的?”那汉子把两只眼睛,半闭半开的答道:“你问我么?我从我家里来。”说着,将一条腿,往炕一伸,问金钟儿道:“你就是那金钟儿么?”金钟儿道:“我就是金钟儿。”那汉子指着如玉道:“他是谁?”金钟儿道:“是泰安的温大爷。”那汉子道:“就是温二爷,便怎么?你和他说,我与他结拜个弟兄。”金钟儿道:“温大爷从不和人结拜弟兄。”那汉子道:“想是嫌我的胡子长,我拔了他。”说着,用手拔下几根来,向金钟儿道:“这个使得了,使不得?”金钟儿不言语。那汉子将怪眼睁起,冷笑:“怎么我问着你不言语?必定是为我人品不高,玷辱你的姑老。”金钟儿道:“温大爷为人,最是谦和,只是生平不好与人结拜弟兄。”那汉子哈哈的大笑道:“也罢了。他既不好与人结拜弟兄,你与我结拜个弟兄罢。”金钟儿道:“我是个女人,怎么与客爷结拜弟兄?”那汉子道:“与我结拜个两口子罢,我让你做汉子,我做老婆,何如?”金钟儿见话语邪了,叫郑三道:“有客在此,你也不来支应。”叫了几声,郑三也不知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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