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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若是刘子昭做了皇帝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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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六年开春,徐太后回襄国。出发前,成帝提议了让她往后一直留在长安城,被老人家婉拒了。

太子刘郢带着苏泓和几个年轻的侍读送徐太后至京畿回阳。

返回的路上,几个年轻儿郎玩心起,半路往太子小南山的园子里去小住了几天。那园子旁就是一片草场,太子被皇帝解了禁之后,赏赐的好马都养在那。

几人赛马来着。

大约是玩得太欢乐了,太子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腿。当日宫中一堆人前往小南山去接他们的储君。太子妃也去了。

跟着在马车上一边抹泪水,一边说他,“如何不注意着些?疼吗?”

“小伤。”太子抚了抚她的后脑勺,笑着安慰,“就是十天半个月不能动弹了。闷得慌。”

“安生着些吧。”

两夫妻在马车里说了一会话,又依偎了一会。接下来就真是过了大半月的安生日子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又哪里会是刘郢自己说得只闷十天半个月。

不过他念叨归念叨,这回闷太子宫,仿佛还是故意而为之。不仅他自己没怎么好生在屋里待着养伤。听说含丙殿那方空着的一处宫室,搬进去一个人,太子爷时不时悄摸摸地往那儿过去说说话。

这样子,哪像是一个从马上跌下来摔了腿的人?

那日茵梅送了东西过路,瞧见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

申容仔细一琢磨,估计也就只有前些日子尽善提到的忠文公崔斐了。

人都请进宫了,还是私底下请进来的。也不知道是在打着什么主意。期间那任许也是常往太子宫跑的。还多挑着晚上来。

有时候刘郢在金阳殿,尽善就在外头传话——说任大人过来了。刘郢听着就过去了,跑得比谁都勤快。

若是不知道那任许是个大男人,只怕还以为含丙殿的宫室里藏了个美娇娘呢。

也是这一世申容和刘郢亲近了许多,要换了上辈子,什么任许,什么崔斐的,她都且是从旁人嘴里,或是书卷上看过,当面还不曾见过呢。

太子宫的这主人一走,金阳殿瞬间空空落落的了。那晃着的灯影都变得格外寂寥。

申容泡着脚,看了会手上新染的淡红蔻丹,吩咐下头人,“把田氏叫过来罢。”

想来她在丙舍待得也寂寞,白日顶多也就随着申容跑一趟兰房殿,再是哪儿也去不了了。刘郢也不大管她。申容这个做储妃的,自然不能忘了她。

等人跪在阶下,她的双足也从木桶中抬了出来。

茵梅瞬间会意,微微笑着与元秀递了个眼色,那帕子就呈到了田婉儿手上。

不必多言,明白人该知道要做什么的。

田婉儿愣了愣,颤抖着接过帕子。等跪倒木桶旁,动作才自然下来。捧着申容的双足包裹进帕子里,就放在她的膝盖上,耐心地擦拭着。一不留神间,还浸湿了丝缎的衣袍。

水渍沾染的那块,与原本的色泽露出差异。

想来,这个田家女儿是从未这样服侍过别人的吧。

申容确也没服侍过。可惜上一世入了宫,为了求田婉儿不把自己“误伤”王美人的事告诉刘郢,也是这么服侍的她。

当时那盆热水,田婉儿还几次嫌烫,暗示着她进进出出地换呢。

妾奴服侍妻主本是自然,可要是反过来,当真是本末倒置了。

“婉儿姐,你的手可真巧。”申容微微伏下了身子,“上回给我捏肩也舒坦,这些时日我腿正酸着,又要劳烦你了。”

话落,两个大宫女将脚边的木桶收走。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毛毯,申容淡然收回身子,长长的睫毛慢慢搭下,一双洁白无瑕的玉足还是放在田婉儿腿上的。

田婉儿往下看了一眼,笑着顿了顿,“能伺候得储妃满意就成。”说着,就跪着往前挪了几步,索性落坐毯子上,将储妃的双脚往自己怀里拉去。纤纤如柔荑般的手指抚上足掌,激起一阵很是特殊的颤动,按着平日那些女奴给自己按的穴位,往上头开始按压揉搓起来。

这样的高门贵女伺候起人来的力道就刚刚好,不比那些服侍人惯了的奴才,拙手钝脚的,总按得人吃痛。

她们这种人啊,正因为从未服侍过人,所以力道轻缓,节奏生疏,需得万分小心。就最令申容舒服。

她左脚一抬,脱离开田婉儿的手掌。轻轻地放置到榻上,就见田婉儿跟着瞧过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不过很快,眼帘垂下又恢复了往日的恭顺。

“坐过来些。”

申容手肘搁在木枕上,笑着看她咬紧下颌,一步一步膝行靠近。

那双细嫩的手才刚要伸过来继续按揉。帐中人却又出了声,问外头守着的宫奴,“什么时辰了?”

“回储妃,二更了。”

“噢。”申容回眸望着了田婉儿。望得她好奇地对视上自己。便无声地笑了笑,“都这么晚了,你且回去歇着罢。”

“是,储妃。”

待田婉儿再起了身,人都还没走到台阶下。茵梅和元秀已经上了前,径直绕过她往里过去。

这两个大宫女私底下面见良娣,是向来不行礼的。她闭了闭眼,长袖中的手握紧,反抓出一段段折痕。

乡下来的人便是如此,目光短浅,不识抬举。如今都踩到她脑袋上来了,她又何必再一味忍让。

父亲说的也不全对,什么先掩藏,什么等时机,当真是好笑。

她若还不想办法压下她,恐怕有朝一日,就只能等着被她活生生给吞了。

……

寝殿的房门由宫奴合上,元秀在前堂缓缓盖灭火灯。

茵梅就跪坐在方才田良娣的位置,将衾被给储妃掖好,轻言细语地汇报起田婉儿这两日的动静。无非是在屋中看书写字,偶尔出去也是随申容往兰房殿给皇后请安。还算是安分。后来倒是有想办法再往田家去过一次信,不过也就一次,之后就再没了。

她其实还有些不懂的,为何储妃要这般激怒田良娣,按理说能驯服到这个地步,已是足够了。难不成还要刻意挑事,逼得人家想办法谋害反抗,这么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主人的心思复杂,她们这些奴才也不敢多问。

随着火光的渐渐黯下,两个大宫女碎步退去。里头躺着的人却还未阖眼,手指点了点侧边的纱帐,在不知不觉中幽幽念了句,“还不够……”

这句话不算大声,但在安静的寝殿内,就是掉了一根针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守在屏风后的人又怎么能听不到?

元秀这时候已卧到前堂的矮榻上去了,是茵梅守着外头的,原本袭来的困意被打破,她猛然抬头,不觉回味起了这句话来,又好似明白了里头的意思。

若田良娣一直表现得这样安分守己,等日子一久了,往前的那些过错无人再提,兴许她一表现出个忏悔、可怜巴巴的样子,太子就要被惹得回心转意。毕竟田良娣的容貌确实上等,平日在外表露的样子也温柔客气。

茵梅想,如果她不知道田家背后的那些事、如果她不是储妃的人,或许……或许她也不会憎恶田良娣。反倒还有一种天然自带的亲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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