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丁言臻、神道医疗同盟和叶朗台的浪漫主义诗歌 (第2/2页)
思想,放在他的天平上
thought, in that scale of his
为什么我要如此惊慌?
why should I be dismayed
那火焰已燃遍了整个
though flame had burned the whole
世界,就像一块煤一样
world, as it were a coal
虽然我看到天平的
Now I have seen it weighed
另一边是一个人的灵魂
Against a soul
——《A FRIENd'S ILLNESS》
我直白地追问:“您的意思是,您认为基因技术的医学成果一定可以抗衡其高昂的人道成本?”
谭诺笑着说:“你是否能说明你所指的人道成本具体是什么?我以为你是为了这一波“神道哲学”的余波来采访我的。听你这样说,我似乎有点误会。”
“恕我直言,我不是一个神道哲学的信徒,他们信奉的“不应为”理论在我心中站不住脚。我认为无论肽链A酸,或乙鼠油,都非“不应为”,而是“不可为”。”
“哦?”谭诺明显提起了兴趣,“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数据。我手上有数据可以证明这两项技术的实际执行成本远超它们带来的收益。”
当听到我居然还在谈论“成本”和“收益”,谭诺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就如你自己刚刚所说的,你是一位浪漫主义者。听你说完我才明白了,其实你就是一个调查记者而已。”
“至少今天,我只以调查记者的身份来采访您。”
“如果你告诉我你是一位浪漫主义者,那我会告诉你,我和你一样,热爱诗歌,沉醉爱情,尊重自然,信奉人文,但如果你告诉我你是一位调查记者,那我会告诉你,我只是肽链A酸的发现者,乙鼠油研究专家组成员之一,我并不是这两项技术的实际应用者,更不是鼓吹者,并且我早就已经放弃了这两项专利技术的变现渠道。”
说完他闭起眼睛不再理我。
我俩心照不宣,在并不愉快的气氛里结束了这次简短的采访。
当时正是“神道医疗同盟”反乙鼠油运动第一波浪潮甚嚣尘上之时,激进的反对者们用制图软件把谭的头粘贴在一只猴子的脖子上,作为宣传材料的封面在网上到处乱发。
示威反对者不止反对乙鼠油的医疗应用,也反对医生将“肽链A酸”应用在脑疾病和泌尿疾病治疗过程中。
有的示威者甚至离开网络,开始组织人群到谭诺家和实验室门前示威。
他们向谭诺砸香蕉、苹果等猴子喜欢吃的食物,宣传他是“被猴子捧红的医疗恶魔”,是“基因技术的余孽”。
最着名口号有:
“神爱我们,因为我们从未妄图改造基因!”
“让当死者死亡!”
回想当时谭诺说的话,再看眼前这张他人生最后的照片——一颗他的头,我对其中的反讽寓意感慨万千。
不知道有多少读者和我秉持一样的想法呢?
我想知道这位基因技术(请读者原谅我的直白)的扛鼎王者在爆炸发生前一秒是否曾后悔过?如果后悔过,他又该后悔什么呢?这两项技术确实延续了千万老人的脑活力,延长了几万必须立刻面对死亡的病患的生命。谭诺甚至没从这项人类巨大的福利事业中多赚一分岗位外的工资。
谭诺是否能被称为一个好人我不知道,但至少一定是一位诚恳、勤勉、兢兢业业,即将迎来退休生活的医学专家。我作为一个晚辈,见到他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我感到痛心疾首,就像千千万万受他所惠的患者一样。
祝谭教授一路走好。
——丁言臻,《true News》编辑部调查记者。
缅怀文字之后,是经过《true News》编辑之手选编的谭诺论文节选,他参加各种医学论坛的照片,以及几段他在A市国立大学授课时的视频。
页面最后的空间留给了他曾经的学生和患者们。
他们借着这个地方表达了对谭诺的感谢,以及对他死亡的沉痛缅怀。
官方在这篇文章以后再也没发布过有关谭诺的任何消息。
其他非主流小众媒体对整件事看法完全不同。在陆续发布的各种相关文章中,各路人马对谭诺个人形象的定调和《true News》这个叫“丁言臻”的官方喉舌完全不同。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认为,即使舆论曾一度引导读者去关注由两项技术引发的商业竞争,和由此牵连出的巨额经济纠纷,目光如炬的读者应该懂的都懂,谭诺必定死于“神道医疗同盟”中个别激进分子之手。
其实回头看之前《true News》发布的讣告,即使隐晦,也存在这方面暗示。
我个人对谭诺的死因没那么好奇,我推测谭诺的死只是某项连环诡计中的一环而已,不是目的,只是通道,所以我更好奇犯案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