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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解忧:7 (第2/2页)

“令歌在此歇息一会吧,”说着,令楷又转身指了指书架,“那有几本小说话本,感兴趣的话你先拿着看,我去帮我娘洗碗。”

令歌颔首,目送着令楷离去,他从书架上随手拿出一本小说,坐在令楷的床上,开始看了起来。

从昨夜到现在,令歌几乎没有好好地睡过觉,因此没看几页,他就感到困倦不已。

再加上房间里安静惬意,只能隐隐听见厨房那边传来的流水声,令歌整个人更是放松下来,沉浸在这闲适的氛围之中。

他缓缓躺下,心想小憩片刻也无妨。

另一边,厨房里,令娘和令楷坐在小板凳上,清洗着锅碗瓢盆。

此时,令娘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一封信也不寄来,要不是前段时间言信来报信,我可要急死了。”

“娘,我就是替太傅出去办些事,顺便当散散心,临走前不是说过的吗?”令楷回应道,他将洗好的碗放进一旁的竹筐里,“而且马上要秋闱了,我定然是要回来的。”

令娘微微一叹,说道:“虽然我从不要求你考取什么功名利禄,但是这次秋闱,阿楷你定要好生地考,不能辜负孙太傅的用心良苦。”

“我明白。”令楷颔首道。

令娘见令楷神色黯然下去,便问道:“令歌不是东宫的人吧?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干干净净的,没什么心眼。”

令楷一笑,说:“的确不是,不过娘你这话说的,难道言信就有什么心眼吗?”

“他的心眼全在我做的饭菜上面。”令娘调笑道。

“确实如此。”令楷笑意渐深。

令娘上下打量着令楷,说道:“虽然阿楷你看着憔悴不少,但是你这眉宇间的喜悦藏都藏不住,难得看你这般高兴。”

“有吗?”令楷敛去笑意,疑惑地问道。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看不出来?”令娘回应道。

“方才你带令歌回来的时候,看你那神情,我还以为你捡到一块宝了呢,不过的确,你能结交到令歌这样的孩子,确实是捡到一块宝。”

令楷转过头,继续清洗碗筷,微笑应道:“令歌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很特别。”

令娘来了兴致,问道:“怎么个特别?”

令楷微微仰头,看着头顶的房梁,脑海中浮现一路走来有关于令歌的画面。

只听他说道:“令歌特别的天真无邪,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对世间充满好奇,却也只是小心翼翼,怀揣敬畏地探索着,不过他的特别我总觉得不止这些,可是我说不上来。”

令娘笑个不停,说道:“想不到我家阿楷还有这样的一天,找不到言语来形容一个人,看来令歌在你心中的确很特别。”

令楷神色一滞,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他浅浅地笑了一下,默然颔首,继续清洗碗筷。

“我自己洗吧,你清一清手,去陪令歌休息,待会你们还得回许宅。”说着,令娘将令楷手中碗筷拿了过来,“这几日就安心住在那,我一个人在家没事的。”

令楷点头,“好,等我考完再回来好好陪你。”说罢,令楷清完手,便起身去寻令歌。

路过餐桌时,令楷将适才的蜜饯盘端在手里,一边吃着,一边朝房间里走去。

“令……”令楷止住言语,他发现令歌正倒在床上,靠着枕头,静静地睡着。

令楷见状,便将盘子轻声地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然后缓缓地坐下身子,看着熟睡的令歌。

他发现令歌的手边还放着一本小说,他拿了过来,发现只看了几页。

令楷微微一笑,他把小说放在一旁,目光继续停留在令歌熟睡的容颜上,只见令歌面容平静,似与世隔绝的山水一般,不忍惊扰。

良久,令楷回过神来,流转目光看向别处。

唔?自己怎会如此心不在焉?

令楷定了定心神,重新看向令歌,长长一叹。

令歌的确特别,给自己带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是令楷此时唯一能够确定的。

……

许久之后,令歌再次睁开眼睛,只觉全身轻松,他已经好久没像这般休息过了。

唔?怎么这么安静?厨房的水声也已消失,仔细一听,身后还有他人的均匀绵长呼吸声。

令歌身子一震,当即起身一看,发现身后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令楷,他正在自己的身后熟睡着。

令楷听闻声响,也在此时醒来,他缓缓地坐起身子,双目微眯,问道:“醒了?”

“嗯,醒了……”令歌应了一声,原本睡到自然醒,他的头脑会很清楚,却不想看见令楷之时,头脑又陷入昏沉。

深邃的眼眸,俊毅的面容,似乎和往日里不大一样,是因为近在咫尺的缘故吗?令歌心想着。

“你怎么在……”令歌下意识地问道,说到一半,他也止住话语,这是令楷的床,理应是令楷问自己才是。

“这几天我也没休息好,看你睡得香,我也困得厉害,就倒在你身后睡着了。”令楷解释道。

令歌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偏过头去,看着被令楷放到一边的小说。

“既然醒了,我们收拾收拾准备走吧。”说罢,令楷便先动身下床。

令楷整理了一番衣裳,拿上自己的收拾好的包袱,却发现令歌尚坐在床上,神色惘然,便问道:“怎么?还想再睡一会吗?”

令歌回过神来,摇头道:“不了,我们这就走。”

“那就好,”令楷微微一笑,“回去晚了的话,辰玉可就要担心了,到时候我也没法交差。”

令歌讪讪一笑,起身跟着令楷离开房间。

苍竹村外,令娘亲自相送两人离去,同时,令楷将自己的黑马已经与马车相连,令歌注意到,雪君往外走了几步,似乎对新伙伴有些排斥。

临走前,令娘对牵着缰绳的令歌说道:“听婶婶的,以后要常来我家玩。”

说着,令娘叹息一声,她看了一眼坐在门边的令楷,又对令歌说道:“阿楷就要参加秋闱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住在城里始终要方便些,还请令歌替我多关照他这几日。”

令歌微笑点头,道:“婶婶不必担心,这是我应该做的。”话一出口,令歌便暗叹,这真的是自己应该做的吗?

正想着,令歌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身后的令楷,只见令楷正在偷笑。

令娘见状,又道:“要是他敢蹬鼻子上脸,令歌你也不必与他客气。”

令歌忍俊不禁,应了一声:“好。”

说罢,令娘又对令楷说道:“好好照顾自己,别累着了,更别累着人家令歌。”

令楷含笑点头,道:“娘你放心好了,我们走了,你早些回去。”

“走吧走吧。”令娘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随后便转身往回走去。

令歌见状,挥动缰绳驱着马儿前进离开,走了数步以后,令歌悄悄地回过头,发现令娘还站在原地,正望着他们的马车。

一时间,令歌内心深感触动,他放慢了马车的速度,让他们离开的不是太快。

只是他抬眼发现,天上耀眼的太阳却一直以相同的速度西移着,不曾放慢速度。

许久过后,苍竹村早已落在了很远的后面。

不知何时,令歌闻见身后传来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回头一看,只见令楷正用双手捧着一只卤猪蹄啃着。

两人双目相对,皆神色一愣。

令楷含笑解释道:“这是我娘亲自卤的猪蹄,一整锅都给我打包带上了,毕竟去别人家暂住,两手空空的总不太好。”言罢,他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令歌微微点头,虽然他那会吃得挺饱,但是见令楷吃得香,手中的卤猪蹄更是色泽金红光亮,他的喉咙不免咕隆一动。

而后,令歌转过头去继续驾着马车,却不想刚回过头,他便看见嘴边凑上来了一只卤猪蹄。

“令歌你快尝一尝,我娘卤的猪蹄可是我们村里一绝,逢年过节的时候,村里的邻居都会托我娘替他们卤猪蹄和各种肉。”令楷一边说着,一边把猪蹄继续往令歌嘴边送去。

令歌见令楷这般,只好低头咬了一口,瞬间,一种香糯松软的感觉在口中绽放蔓延开来,卤猪蹄味道醇厚,肥而不腻,极为美味。

“好吃吗?”令楷问道。

令歌点点头,咽下了食物,道:“很好吃。”

令楷含笑坐回原处,道:“那以后令歌你要经常来,我娘知道你喜欢吃,肯定每天做给你吃。”

每天?令歌虽然感到诧异,但还是说道:“多谢你和婶婶的好意,只是每天都吃就算了。”

令楷闻言,笑而不语,只是继续啃着手中的猪蹄,享受着片刻的美味。

过了一会,令楷啃完一只猪蹄后,一边擦拭手指,一边开口问道:“令歌那会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令歌疑惑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你会替我娘多关照我一些。”

令歌一时语塞,只是继续驾着马车,半饷他才说道:“答应了的事我自然会做到,不过总要有些条件。”

令楷一听,立马兴致勃勃地问道:“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令歌瞅了一眼他腰间的鸣春,说道:“现在用鸣春吹奏一曲。”

其实,令歌还想让令楷再喂自己一些卤猪蹄,只是话到嘴边始终说不出口。

“没问题。”令楷温然一笑,当即从腰间取下了鸣春,他已经许久没有用鸣春吹奏过曲子了,上一次吹奏还是救下许凌的那夜。

很快,令歌的耳边传来了动听的箫声,令楷吹奏的正是《思明曲》,令歌发现,这与前两次听到的感觉皆不一样。第一次的《思宁曲》离愁断肠,第二次的《思宁曲》安人心神,如今的《思宁曲》则尽是愉悦之情。

箫声悠扬地徘徊在天地,戏弄着枯黄的叶片,跳跃奔跑在金黄的田野间,又带回农民们的欢声笑语,看见的,看不见的,尽在此时构成一幅美丽的秋意画卷。

曲终有尽时,令歌继续驾着马车,看着眼前两匹马,一匹白如雪,一匹黑如墨,他好奇地问起令楷道:“怎么称呼它?你可有给它取名?”

令楷知道令歌指的是自己的黑马,便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有,令歌你可以帮我想一想。”

“煤君?碳君?”令歌一口气说出了两个名字。

令楷一听,不免噗嗤一笑,笑道:“令歌你取名真是传神,我觉得都挺不错。”

令歌沉吟片刻,又道:“不行,还得再想一想。”

令楷可是洛阳城的才子诗人,得再更符合令楷的身份才是。

看着黑马,令歌又仔细地想了一会,这才说道:“叫‘墨宝’,如何?”

望着墨宝乌黑发亮的鬃毛,令楷甚满意,他眉目一挑,欣然说道:“这名字好,就叫墨宝。”

说罢,令楷像是与老熟人说话一般,对着墨宝说道:“怎么样?墨宝,令歌给你取的名字你可喜欢?”

令楷的口吻模仿着令歌介绍明秋和玉鹤,一时间,令歌有些恍惚。

墨宝仿佛听懂了似的,只见它陡然精神,加快了步伐,雪君无奈,也只好跟着墨宝加快步伐。

马车进了一片林子,树叶泛黄,道路两旁铺着不少落叶,一阵秋风飘过,树叶便洋洋洒洒地从树上飘落而下,有的落在了令歌的肩上,有的则飘在了令楷的书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却骤然一惊。

只见在前方的一棵树上,有一位黑衣男子正倚坐那,与他们两两相望。

黑衣男子约莫二十四五岁,皮肤不算白皙,呈小麦色,五官深邃坚毅,身姿颀长,双手抱着一把黑色长剑,口中咬着一棵稻草,几片叶子也正好落在了他的发丝之上。

原本这会是一幅不羁悠闲的画面,却因为他折射出寒光的眼眸变得让人不寒而栗,叶片落在他的身上也显得毫无生机。

黑衣男子见到令歌,似乎眼中生起了一丝诧异,不过却转眼即逝,只是看向别处。令歌见状,亦流转目光,继续看向前方驾驶马车。

令楷则一直盯着黑衣男子,不知为何,令楷总觉得黑衣男子散发着一股凌冽的寒意,带给自己一种隐隐约约的压迫感。

很快,他们的马车就将黑衣男子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令楷这才松下一口气,说道:“方才那人,当真是奇怪,一个人在那树上。”

令歌点头,回应道:“的确奇怪,我发现他的武功不亚于我,甚至可能在我之上。”

“若非方才秋风乍起,落叶纷纷落下,我可能都没有察觉到他在前方的树上。”

令楷神色微凝,并未说什么,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落叶铺满一地,秋天已经完全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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