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找工路上的黑中介 (第2/2页)

他拖着沉重的双腿。继续在工厂如林的马路两边穿行。心理还在憧憬着那些美丽的梦想。

记得过年的时候听堂哥许志宏说，新都怎么工资高，福利好，只要你有双手，到处都是钞票。但现在，他看到的是和堂哥说的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他每见到一家工厂门口贴着一张招工广告，那怕只是招一个人，但工厂门前都会排起了长队，一张张年轻而焦急的脸，一颗颗青春而期待的心。完全就是他许志林的复制版，有的工厂需要大量生产工，他看到厂门口排起的队伍足足有一百来米长。这情景让他想起了曾经村子里的村民争夺救济粮的时代，大家都拿着锅碗瓢盆等待着领取救济粮。

他挤了半天，前面传来消息，今天招满了，于是人群失望地一哄而散，像一群蜜蜂突然受到惊吓了一般。本以为刚刚过完春节，找工作的人不会太多，但看眼前人山人海的阵势，好象天下所有的人都失业了一般，看来太多的人和自己一样，把希望寄托在以打工能改变命运上，他曾把这里当成飞翔的起点，但此时此刻，掩饰不住心里的失望。他心想，父母一直都希望自己能跳出农门，到城市里去生活，节衣缩食供自己读书。却不知道城市里的生活表面上虽然光鲜，但却处处充满竞争和压力。但是，他还是喜欢这样。他知道成功属于执着的人。只要执着，坚持。就有可能成功。人家不是说了吗？坚持不一定是胜利，但胜利大多来自坚持。

一个中午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大街上，从早上的上班高峰期变成了下班的高峰期，许志林找了一家小店坐下，等待着下午继续。他对自己说，有，一定有机会的，他买了一瓶水和一个面包，就蹲在街边的石阶上吃，大街上不时有穿着厂服的女孩，上身穿着整洁的厂服，下身穿着漂亮的裙子，她们有的手里提着袋子，有的一边走一边啃着就在街边买的小吃，看她们唧唧喳喳地笑着，快乐印在她们的脸上，汇集成一道漂亮的风景，

好不容易熬过了中午的休息时光，下午的阳光更加恶毒，许志林觉得奇怪，刚刚过完春节怎么就变得这么热了，要是在家里，少说还要穿两件毛衣，山头的积雪还没化完。

而新都，却已经变得像夏日一样炽热，他买了一分报纸，报纸的头版上还是那条悬赏通告，以及副局长被害的新闻，但这些目前来说他不太关注，他只想了解多一点关于招工的信息，他看到版头上面印着一行不太醒目的字体。今天最高气温32度。他已经没有心思关注新闻，直接就冲着招聘版，在各行各类的招聘信息中，无一不附加几个条件，待遇好一点的至少本科学历，英文六级。待遇一般的，也要求高中毕业。

年龄18到25岁，许志林觉得年龄倒是非常合适，因为自己办身份证的时候多加了一岁，刚刚十八岁，但自己虽然读了高中，却还没有拿到毕业证，也还是不符合条件，更为可恼的是后面还有附加条件，诸如有一定的生产经验。最少一年，最多要有五年十年的，看了半天，他觉得是没有一象适合他的。还是只得继续朝着前面的工业区去碰运气。

炎热的天气，大量的汽车尾气和疯狂行驶过的货柜车和渣土车所激起的灰尘，空气一进入呼吸道就感觉到恶心，有种想吐的欲望。他本来想在路边买点东西吃，但一闻到油的味道他就立马感到头晕，只得放弃了。他强忍着，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逛了一个下午，还是毫无收获，不是嫌他年纪太小就是嫌他没有工作经验。

他就像水果摊上一个青涩的苹果，没有挑人的余地，都是别人在挑他。要么嫌他颜色不好，要么嫌味道肯定味道很酸。要么是嫌他不够圆，要么是嫌他个太小。

见了几次工。刚刚买的鞋子把脚磨了几个血泡，很疼，但这并没有磨灭掉他的自信，他甚至没感觉到疼。一天下来，尽管毫无收获，他还是感到很高兴。至少敢去面对了。

他也不知走了多远，问了多少家厂，兜了一大圈，天不知不觉地就黑了下来。他就像一头无头苍蝇，飞了一大转，又回到了原点。“工友之家”的小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