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见,爷爷 (第2/2页)

看到大队长出来的时候，张帆实在没忍住，就一脸笑容的上前：“大队长，老爷子啥事啊？也不跟我说，今天去了县里，就让我在外面站着。”

“臭小子，不让你知道，就是不该你知道的事。别瞎打听。进去吧，最近多陪陪老爷子。”大队长就这样回去了。

张帆一头雾水。只是心里的那丝担忧越来越重。

时间进入五月份，天气慢慢的变的热了起来，但是东北的天气早晚温差还是很大的。

这天，蔡老爷子把张帆叫到身边，说道：“小帆，你跟我学习已经两年了，这两年你的进境很快，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估计再有两年，你就可以突破到第三阶段了。咱们这门功法是个残篇，其实你能练到什么境界也无所谓，但是，以后有机会了还是找个人传下去，还是别断了。也没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说法，你看着顺眼，传下去就成了。这本书你拿着，其实也没啥用，上面的都是古文，认识的人也不多，基本只能口口相传，但是这个残本你还是保留好。”说到这里，老爷子好像有点累了，喝了口水。

又继续说：“爷爷这一辈子经历了三个朝代，晚清，民国，到现在新中国。不说所有做的事情都是正义的，但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你这孩子心里有杆秤，而且杀心不重，在这方面我就不嘱咐你什么。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你还是要注意这一身本事的使用方法，爷爷相信你，自己能掌握好这中间的度。”

老爷子一点一点的嘱咐着。

张帆觉得自己心里沉甸甸的，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滑落。他知道，自己那不好的预感，要成真了。这个对他亦父亦师的爷爷，很快就要离他而去了。

“小帆，你到我的炕下面，拆开左边第三块砖，里面的两个皮箱拿过来。”老爷子说着。

张帆回到房里，寻找了一阵，之后拎出了两个箱子。

“你打开，我慢慢的跟你说。”老爷子的语速越来越慢。张帆打开了第一个箱子，里面是金条，几本书，还有一张存折。

“这张存折和金条是我这些年的积蓄，你偷偷藏好，以后会有用处的。书里记录了动物皮毛的硝制方法，药水配方什么的，你都学会了。打开书，里面有几张房契地契。有两处房产是在四九城，一处房产是在沪市。都是当年打鬼子的时候买的，四九城的房产一套是国家刚成立的时候，国家送的，另外一套是我在四九城生活的时候买的。你收好，以后如果有机会回四九城，也有个落脚的地方。”老爷子说话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轻。

“另外一个箱子里面，是我留好的皮子，你看看，自己留着吧，留个念想。”之后老爷子又靠近张帆耳边，“在咱家厨房的灶台旁边有个俺们，机关是灶台上面挂东西的挂钩，里面还有些字画瓷器。那些东西又打又不好拿，就一直放着了。你自己收好吧，如果环境还是这样，就不要让那些东西现世了。那些是在边境走私的人带的，人被我收拾，东西都说不值钱，我就收起来了。”

“好了，爷爷给你的东西大概就是这些了，爷爷走了，你要好好生活，结婚生子，把咱们门派也发扬光大。这些东西除了金条都是有出处的，遇到问题就找所长，他那边有证明文件。你练功所需要的药材，就找杨大夫，我也交代过了。”老爷子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张帆泣不成声，一遍一遍的喊着爷爷。

“好了，别哭了，我都快一百岁了，再不走，会被当成妖怪的。扶我过去躺着吧。”老爷子说着。

张帆起身，扶起老爷子，躺在炕上。老爷子又摸了摸张帆的手，之后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好像睡着了，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之后呼吸声也越来越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帆探了探老爷子的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老爷子去了。

张帆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脑海中一幕一幕的闪现着这几年跟老爷子的相处。从第一次见面的询问，到教导拳法，一起上山打猎，教授枪法，等等等等，一幕幕，就像电影快闪一样。

哭了一会，张帆起身，打了盆水，给老爷子擦洗了一下，又从箱子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给老爷子换上了，又给老爷子把头发梳理了一下，胡子又刮了刮。

别看老爷子今年都九十九岁了，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老。

张帆跪地，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头。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放心吧，爷爷，我会好好生活的，这一身修为，也会用到正确的地方的。

之后，张帆起身，向山下走去。来到大队部，找到大队长。

“大队长，爷爷走了。”张帆说道。“后事怎么办？我年纪太小，没经历过，还需要您指点。”

“成，别太伤心了，老爷子这个年纪，也是喜丧了，老爷子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后事，老爷子都自己安排好了。你回去等着吧。我还要叫所长过来。”说完之后，大队长就走进大队部，给县公安局和县医院打了电话。

张帆回到山上，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大队长，所长，杨大夫，就都过来了。

在大队长的指导下，仪式办的很简单，三个人给老爷子行了礼，就在山上找了一个高地，挖了一个坑。

从院子的柴房里面拿出老爷子早就准备好的寿材，将老爷子安置了。

跪在坟前，张帆又给老爷子磕了几个头。

几个人就回到了院子里。

“小帆，别太难过了，人都有这一天。老爷子生前就把自己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些是证明文件，还有你上次帮忙破案以及打狼的表彰文件，你收好。”所长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摞文件递给了张帆。“遇到什么事情，不要自己乱想，有事就来找我们，老爷子走了，我们都还在呢？”想到张帆和老爷子的关系，又想到张帆的经历。所长又补充了这一句。

“是的，小帆，好好生活，好好工作。你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杨大夫也安慰着。

“谢谢几位，我会好好的，爷爷走之前都交代我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张帆这时脑袋是懵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感觉别人安慰自己，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就只想到这么一句，我会好好的。

几个人走后，张帆关上院门，就直愣愣的坐在老爷子的炕上。回忆着跟老爷子的相处，回忆着自己的父亲，回忆着哥哥卡卡西。

上两世，都是张帆自己意外离开，亲人们一定很痛苦吧，就像现在的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只会说我会好好的。这一世，却是自己要送走爷爷。

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张帆在这里坐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

第二天，张帆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张帆打开门，一看是王建国，张援朝两个人。

“张帆，我们刚刚听说，你没事吧？”张援朝立刻说道。

“没事，还好，你们怎么上来了。”张帆问道。

“大队长怕你受不了，又不知道怎么劝你，才跟我们说了。”张援朝说着。

“你还说没事，这两天没吃没喝吧。”看着张帆的黑眼圈，瘦了一圈的身体。王建国说着。

“你就算不管你，这几条狗你也不管了，你看给饿的。”王建国继续说着。

这时，张帆才想起几条狗子。这一天一夜，自己浑浑噩噩的，也忘了他们，结果他们可能是也有感觉，连叫都没叫。

可爱的让人心疼，大概就是说的这几条狗子吧。

看着张帆看向狗子，狗子们立刻跑了过来，蹭起了张帆。

“好了好了，马上给你们搞吃的。”张帆说着。

王建国，去打了一盆水，放在狗子旁边。张援朝也去了厨房，随便搞了一些吃的。

看到吃的，张帆才感觉到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飞快的抓起了馒头，快速的吃了起来。一顿风卷残云之后，张帆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谢谢啊，兄弟们。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就是坐在老爷子房子，想歇一会，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久。”张帆说着。

“嗯，看你这样，还不错，活过来了。”王建国说着。

“是的，张帆同志，我要严厉的警告你，逝者已逝，生者珍惜。要想想以后的路。”张援朝说着。

“知道了知道了，哥哥我劝人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干嘛呢。”张帆说着。

看着张帆这个样子，两人也知道，没事了。就说道：“行了，那就这样，最近上工很忙，我们先去上工了，从明天开始，记得下山来学习啊！”

两人又啰嗦了几句就回去上工了。

看着两人离去，张帆笑了一下。看来虽然没有了期盼自己成为警察光宗耀祖的父亲，没有了希望自己安稳生活的哥哥，没有了对自己慢慢教导的爷爷，还有几个跟自己志同道合的兄弟，自己也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张帆感觉很满足！父亲，哥哥，爷爷，我会好好活的！张帆给自己打了气！

1976年5月，蔡老爷子去世了，办完了老爷子的后事，张帆又开始自己巡林员的工作。每天打拳，修炼，巡林，遛狗，学习，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满满的。

但是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

7月，国家主要领导人，人民解放军创始人逝世。

同月，还发生了震惊世界的特大地震，死伤无数。

9月，国家缔造者逝世。

一件一件发生的很是紧密，张帆也见证了一件一件事情。全国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整个国家仿佛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

国家大事，对于张帆所在的第四生产大队来说，感触不大，生产继续，生活继续。

特大地震的发生，全国组织起了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捐款捐物活动，因为离震中比较远，东北这边没有什么震感。张帆等知青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一周多了。

但是，在大队的组织下，整个知青点也是积极组织了捐款捐物，无论是已经结婚离开的知青，还是还住在知青点的知青，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相较于国家的其他地方，东北的土地还是肥沃的，所以村民的生活相对富裕一些，出了天气问题，还是比较适合生活的。张帆捐了二十斤棒子面还有二十块钱。当然，张帆是在知青点捐了一半，另外一半在大队捐的，怕自己捐的多了，给知青点的人造成心理压力。

在一件一件的坏事接连发生之后，终于有一件振奋全国人民的事情发生了，10月，那四个人被打倒了，这场持续了十年的运动终于结束了。笼罩在全国的长达十年的阴霾终于散开了，阳光再次洒向这片大地。

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人们再也不用为了说话而三缄其口，曾经的老师，领导也陆续的走上了工作岗位。整个知青点都沸腾了，大家互相诉说着这些年的苦闷，虽然因为还要上工，不能去县里参加庆祝活动，但是晚上知青点还是组织了聚餐，大家痛快的吃喝了一顿。张帆当然贡献了野兔和野鸡，张援朝和王建国去河里捞了几条大鱼。这顿晚餐相当丰富。

天色渐晚。张帆告辞离去！

这一年，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年，无论是这个国家，还是张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