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小纸书之,飞报远近 (第2/2页)

韩远岫放下酒盏，单手支腮，望着远方的落日余晖，徐徐说道：“我祖父是武将出身，我想，比起从武，他更希望我从文。”

“也是。”

魏勋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起酒盏轻抿一口，抬眸瞄了一眼韩远岫，委婉开口：“我朝素来重文轻武，若你祖父是个文官，说不定封爵一事不会受阻。”

韩远岫皱眉，当即驳斥道：“与我祖父的武将身份无关，而是‘宗室、外戚不当言功’，除了我祖父，赵尚书不也未能封爵吗？”

“可他赵汝愚却功拜右丞相！”魏勋苒正色提醒。

他又喝了一口酒，随即为韩侂胄打抱不平：“同样是有功的武将，可那郭杲却在赵汝愚的授意下，进拜武康军节度使，登顶武将最高官阶。反观你祖父，就只捞到一个拿不出手的承宣使，连我爹都替他不值。我爹说，准是那赵汝愚怕你祖父权力大过他……”

“你喝多了！”

韩远岫急忙将他打断，又为他倒来一杯茶，好堵住他的嘴，以免他越说越离谱。

“我还没喝完一杯酒呢……”

“哟！这不是小国舅吗？”

魏勋苒刚要推阻韩远岫递来的茶杯，就见一群惨绿少年嬉笑着走来，围拢在桌前，对着韩远岫冷嘲热讽。

“什么小国舅？人家现在是蟾蜍仙。”

“哈哈哈…蟾蜍仙被打下凡间，不就成了癞蛤蟆？”

魏勋苒听得疾首蹙额，很快认出其中两名眼熟的公子哥，不是别人，正是赵汝愚的侄儿。

又是姓赵的！

他刚要作色，就听韩远岫悠悠地说：“这个典故还有下文。”

“什么下文？”

其中一人疑惑。

另一人则顺着韩远岫的话，哂笑道：“下文便是，癞蛤蟆吃天鹅肉不成，反被老鹰叼走，成了鹰嘴下的蛤蟆肉。”

“啊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魏勋苒已是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而韩远岫依旧淡然从容，不紧不慢地接着说：“蟾蜍仙被月精盆砸中后，那月精盆化作一道金光侵入其体内，跟随他下了凡间。事后，皇母又悔其月精盆失手砸出，失却了一件宝物，遂令已入凡间的癞蛤蟆磨难结束后完壁归赵，方可重列仙班，并命雷神监督。”

“这才是完整的典故。”

说完，他举目望向站在人群后的一人，冲其莞尔一笑。

那人骤然黑脸，拂袖而去，其纤细的背影宛如摇曳的柳条，看得韩远岫赏心悦目，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卖报啦！卖报啦！小国舅再遇赵三娘，当众讲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下半部分典故，暗讽赵三娘是半壶水响叮当，赵三娘气急败坏，上前扇了小国舅一耳光，赵韩两家恩怨再结，注定做不了亲家。”

翌日，小报再传消息，把昨天江边发生的那一幕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还不忘拉韩踩赵。

这回，轮到赵浮岚怒撕小报。

“小报就会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