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共进晚餐 (第2/2页)

提姆的这个问题让卢卡斯一愣，他望着提姆的眼睛，却发现那双明亮的，清澈如天空一般的蓝眸中居然露出了迷茫的神色，这是以前卢卡斯从未在提姆眼中看到的情绪。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卢卡斯放下餐单，认真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卢卡斯的敏锐，让提姆呆了一下，他苦笑道：“嗯……你的反应也有点太大了，我只是……有点不太确定自己以后应该做什么。”

如果别人听到提姆这番话，恐怕会觉得这个年纪轻轻就继承了两大财阀的提姆是在凡尔赛，但卢卡斯不会，他之前就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发现了提姆的另一个身份，这么说来……是另一边出问题了吗？

而提姆虽然有着倾诉欲望，但罗宾的事显然不方便和卢卡斯是说的，所以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我会回去的。”卢卡斯突然说道。

“嗯？”提姆迷茫地发出疑惑的鼻音。

卢卡斯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哥谭，我会回去的。”

提姆微微睁大眼睛，“……为什么？”

卢卡斯眼中的决意让提姆愈发不理解，而让他心悸的是，有那一瞬间，他居然在好友的脸上看到了布鲁斯的影子。

布鲁斯，不，蝙蝠侠对哥谭这座城市的感情很多时候是连他的罗宾们都不理解的，他就像一个纤夫，死死地拉着一条正在往污泥中沉没的大船，即使这艘船还是在一点点往下陷入，但他还是拽着那唯一一根绳子，哪怕那根绳子已经嵌入他的骨肉，他都不会放手。

罗宾们大多也只是沿着布鲁斯的道路，追随着他的脚步，而最讽刺的是，论对哥谭的感情，可能还是那位以一种坚决方式脱离蝙蝠家族的红头罩了。虽然布鲁斯对杰森以黑治黑的手段并不认可，但无疑杰森是走出自己的路的。

随着达米安的到来，现在该提姆做出自己的选择了，是像大哥迪克一样换一个守护的城市，还是像杰森一样，找到一条与众不同的路，亦或者……回到原本普通人的生活，就算不当义警，以他的身家也可以过的很好。

“很多人都觉得哥谭无可救药，但也总有人会自认为能改变她，而我……或许就是那个不自量力的人吧。”卢卡斯垂下眼眸，沉默了几秒后，抬起眼看着提姆，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就像蝙蝠侠和罗宾一样哈。”

“啊……卢卡斯你是这么想的吗？”提姆用全新的眼光看待卢卡斯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居然还有这样的志气。

“但你不会觉得就算是蝙蝠侠和罗宾也没能改变哥谭吗？”提姆这么说着，眼中却多了一丝苦涩，“这么多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的眼神恍惚了起来，似乎要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

“提姆……”

卢卡斯总觉得气氛好像向某种危险的方向去了，连忙开口道：“怎么会呢？”

见提姆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卢卡斯继续说道：“你可能没有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变化，但对于被义警们救下的人们来说，有可能改变了整个人生也说不定呢。”

他笑了笑，“其实我被罗宾救过。”

“欸？”

这还是提姆第一次听卢卡斯说起这段往事呢。

“在我六岁的时候，差点被人贩子卖掉了。”卢卡斯说道，“在那种非常绝望的时候，一个传说中的英雄突然把坏人全部打趴了，然后向我伸出手，然后对我说，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真的会让人记一辈子的。”

六岁？提姆换算了一下，毫无疑问，那个时期的罗宾除了迪克以外不会有别人了。

“可以说，如果没有罗宾，也没有我的今天了，我一直很喜欢他，不希望他在哥谭消失。”卢卡斯看着提姆说道。

虽然嘴上说着罗宾，但提姆总觉得卢卡斯是在说自己一般，他忍不住别开了目光，脸上浮上一丝微不可见的红晕。

“但罗宾早就换过好几代了。”他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我知道啊。”卢卡斯微笑道，“但是罗宾所代表的意义永远不会消失，这和面具下的人到底是谁没有关系。”

提姆又不说话了，但黑发下的耳朵却悄悄红了，正巧这个时候开始上菜了。

“先吃饭吧。”

“嗯，好。”

安静地享用完美味的一餐，卢卡斯时不时会看到提姆看着叉子上的菜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去打扰他的思考。

把最后一块提拉米苏吃完后，卢卡斯问道：“提姆，你之前给我用的喷雾还有吗？”

提姆回过神。

止血喷雾，夜间行动的小道具之一，在止血方面确实很有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用不上这玩意，所以……是和卢卡斯突兀的消失有关吗？

按捺着心底小猫挠毛绒球一般的好奇心，提姆表面不动声色，“有啊，但卢卡斯你要给谁用吗？”

“大侦探为什么不自己找到答案呢？”卢卡斯弯起嘴角。

卢卡斯知道提姆喜欢侦探小说，最喜欢的就是福尔摩斯，他有一整套柯南·道尔亲笔签名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他还知道提姆就是蝙蝠侠现在的助手，同样擅长解密和破案。

那么，这么厉害的提姆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个世界的秘密呢，卢卡斯很期待。

提姆果不其然地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这算是给我的挑战？我明白了。”

“呜啊，闷死我了！”

等与提姆分别，霍普终于从闷热的口袋里探出脑袋，他忍不住说道：“那就是你口中的朋友？你们的关系确实真好，聊得可真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说那么多话呢。”

最后一句话，透露出了满满的幽怨。

“提姆是不同的。”卢卡斯淡淡地说道。

卢卡斯知道罗宾已经换了好几任了，但第一任罗宾对他来说无疑是特殊的，救命恩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也就意味着当卢卡斯发现提姆就是现任罗宾时，他也是不可置信的，一个富家公子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在夜晚保护他们这些在淤泥中摸爬打滚的人呢。

但这些疑问在于提姆的相处中都逐步打消了，他看到了校服下隐藏的绷带和血迹，看到了那眼底的青黑，看到了与比自己大很多的敌人对峙的罗宾。

卢卡斯放弃了去探寻提姆这么做的原因了，他没有资格以自己阴暗的想法猜忌真正付出那么多的人，尤其是提姆既要上学，还要上班，还不能漏下夜间的义警工作，光是想想就心疼提姆的工作量，所以他会尽可能地帮提姆分担一些学校的作业，这似乎就是他唯一能帮得上忙的了。

“你和他的打赌……你真的觉得他能发现异世界吗？”

望着手中的喷雾，卢卡斯嘴角扬起，“我从没有质疑提姆的能力过，所以我期待着。”

坐在回哥谭的车上，提姆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卢卡斯的声音，睫毛忍不住颤了颤，他感觉自己都快分裂了，一个自己在冷静地思考着卢卡斯真正和谁说话，另一个自己则充满了欣喜，小鹿乱撞。

深吸一口气，提姆按下车窗，沐浴着哥谭大桥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