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庆祝之后 (第2/2页)

卢卡斯仔细观察着阿奇帕德的五官，越看越眼熟，哪里眼熟也说不上来，直到他的视线移到阿奇帕德略微扯开的领子上时，卢卡斯愣住了。

男孩的脖颈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有明显地被缝补的痕迹，有股曾经被斩首，然后再修好的感觉。

卢卡斯的视线太过明显了，阿奇帕德皱了皱眉头，敛上自己的衣领，淡淡地说道：“我该走了。”

他跳下洗手台，看向卢卡斯，“对了，黄昏之羽还有一个功效，必要的时候可以把它拆出来无痛复活。”

复活？！

卢卡斯来不及思考太多，眼前的男孩开始化作蓝色的光粒消散。

“还有，这次干得不错。”

他轻声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从现实中彻底消失了。

如果想要再见到阿奇帕德，就得前往天鹅绒房间才行了。

室内又只留卢卡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只是他看着放在洗手台的银色手枪，确实也没有emo的兴致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另一边，自从马克律师从靶眼口中得到了金并的真实身份，就一直处于难以置信的情绪之中，而他也不能相信靶眼的一面之词，经过一番考察取证后，他终于确定了这一情报。

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人的真实身份确实是个好事，但现在让马克律师烦恼的可不是如何把威尔逊合理合法地送进监狱，而是这个赖在自己事务所里不走的男人。

马克头疼地说道：“莱斯特·詹格斯！”

他吐出了靶眼的真名。

“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你真的想要为自己的罪恶赎罪，我建议你去自首。”

说实话，马克直到现在还不太相信靶眼真的悔改了，但这些天靶眼的表现实在太正常了，他一夜之间就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变成了一个打击犯罪的义警。

莱斯特摇了摇头，“我是可以自首，但这改变不了这个街区，也改变不了这个烂透了的世界。”

他看向眼前这个目不能视的男人，“默克多律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了解这个事实才对。现在告诉我，在这个崇尚金钱的国度，法律到底是用来审判谁的？”

马克沉默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尽管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一开始就最为清楚了。

在这个国家，只要你有权有势，就算犯了再大的罪，都可以把自己的豪宅装修成监狱的样子，宣称自己在坐牢。

尤其是像卢瑟这样的超级富豪上午进的监狱，下午就直接保释了出来，根本关不了一点。

这听起来十分荒谬，但就是这里的规则，就算是超级英雄也得服从这里的规矩，盲目的民众甚至会觉得罪犯住得不舒服就是一件不人道的事。

莱斯特笑了一声，“你瞧，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是吗。”

自从被悔改后，就变得平和多了的莱斯特想了很多，曾经浸身于黑暗中的他更清楚暗处的规矩，他想要忏悔自己，但进入监狱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消磨时间罢了，莱斯特更不想被高层戴上什么纳米炸弹，给他们干一些脏活，他想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你想和惩戒者走一个路子？”马克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莱斯特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不想杀人了，手上沾满鲜血的感觉可不好。”

马克抿了抿唇，手中不知有多少人命的莱斯特竟然说出这种话，确实让他有股魔幻感。

以杀止杀这件事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血腥之路，暴力是无法阻止人堕落的，反而会使主体陷入更深的漩涡。

“如果想要消灭犯罪，就得改变整个环境。”莱斯特说道。

此话一出，马克看他的眼神都复杂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莱斯特勾起嘴角，真挚地看着马克，“所以，我才在这里。”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没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的老板？”莱斯特问道。

“……送进监狱。”马克沉默了几秒后，老实地说道。

“这是没用的。”莱斯特直截了当地说道，“很快就会新的黑帮帝王坐上那个位置，而在这场争斗里，恐怕会有很多你不希望见到的牺牲发生。”

马克又不说话了，他正在逐步被莱斯特说服，“……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华国有一个典故非常有意思，叫挟天子令诸侯。”莱斯特露出了一抹满是深意的笑容。

受过精英教育的马克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莱斯特的计划，“我不会与黑帮同流合污。”

他的父亲就是死在黑帮手中，这也是他成为夜魔侠的初心。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莱斯特轻笑一声，“你我都知道我们没能力改变这个社会，光亮之下必有阴影，那不如就牢牢地约束着阴影，限制住它。”

莱斯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恍惚中看到了满手的血污，杀人原本对他来说如吃饭喝水般轻松，甚至看到猎物的恐惧和求饶还会带来满满的愉悦，但现在心中只剩下深深的空虚和罪恶感，他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

“我会找到我的老板好好和他“商量”这件事的，如果你信不过的话，就好好地监视我吧。”离开前，莱斯特最后和马克说道。

霸占了自己律师所的恶客终于离开，马克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他看向电视，金发的老人挥舞着双手，就像弹奏着手风琴。这不是什么搞笑的脱口秀节目，而是总统的竞选，而老人的对手则是另一个走路都够呛的老人，新闻上整天播放着要建设几个性别的厕所，或者是讨论堕胎的合理性，没有人去真正关心底层的民众。

马克知道莱斯特说的是对的，这个国家正在发生一些问题，若不能改变规则，就只能在规则之下钻空子，这也是他作为律师最擅长的。

只是现在的情况让马克也开始迷茫了。

“我该怎么做？”他自言自语道。

莱斯特的行动很快，作为威尔逊曾经的保镖，他当然知道威尔逊所在之处。

莱斯特全副武装，做好了苦战的心理准备，但出乎意料的，豪宅静悄悄，没有一个人拦着他。

莱斯特一路来到威尔逊的房间外，根据他得到的情报，他曾经的老板已经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三天了。

莱斯特一手握住把手轻轻转动，另一只手警惕握紧了手中的枪。

对于大众来说，威尔逊不过是个普通的企业家而已，但莱斯特更了解他的老板，那看似臃肿的身材其实全是结实的肌肉，而且不是那种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花拳绣腿，而是能一拳锤破一堵墙的可怕肉体。就算是莱斯特这种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也不敢掉以轻心。

“你回来了，莱斯特。”

威尔逊站在贴满凡妮莎照片的房间内，头也不回地说道，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莱斯特。

他注视着照片里的妻子，眼神中唯有悲伤。

对于威尔逊来说，他莫名地杀死了自己深爱的妻子，后悔与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如果你是来杀我的话，就动手吧。”他说道。

莱斯特一愣，他能判断出一个人到底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而威尔逊显然心存死志。

莱斯特的目的本就不是杀了威尔逊，他思考了几秒后，放下了枪。

“聊一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