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山雨欲来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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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界。

一处偏僻的世俗地域之中，一名身穿布衣的老者在一处高原上，他略微有些驼背，瘦弱的身躯费力地打着纸伞在空旷的路上艰难地行走。

狂风夹着大雨扑面而来，他使劲向前躬着身子，抓着纸伞，进一步，退半步，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着。

“爷爷，我来给你撑伞。”

突兀地，布衣老者身后出现一名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天真烂漫，纯洁无瑕，狂风吹动她那乌黑亮丽的长发，吹得白皙的脸上通红，令人心生怜爱。

“乖孙女，爷爷我虽然老了，可还没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呢。”布衣老者闻言露出宠溺的笑容，摇头失笑道。

“我已经长大了，您老就歇着点吧。”女孩的笑容如同夏日里的微风，给人带来清凉的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的舒适和宁静。

小女孩不由分说地接过纸伞，站在老者面前，抵御着狂风侵袭，就像当初老者这般义无反顾地护着她一样。

“爷爷，今天的风怎么这么大啊？”小女孩蹙了蹙眉，有些吃力地撑着纸伞，不过还是坚持了下来。

这是近些年来雨下得最大的一次。

“哎……”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如清晨的迷雾，有着深深惋惜，还带着一丝疲倦。

“谁……又知道呢……”他双手负背，在小女孩身后缓慢前行着，目光幽幽地眺望着远方，一双苍老的眸子在此刻深邃而神秘，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应该啊，那座城里可是有那位存在啊……”

……

混沌界，人族地域，六大天关城之一，至圣城。

轰隆隆……

阴沉沉的天空上时不时有雷鸣响起，极为刺耳。

苍凉荒芜的大地，掀起阵阵腥风。

天空乌云盘旋，偶有光亮透出，可却昏暗似血，风里传来腐烂的血腥味，令人闻之作呕。

远处的黄沙平原上，可见不少生灵的尸体，有人、有兽、有妖。

它们无人收拾，就这样腐烂在阴沉沉的黄沙战场上。

尸骸遍地，战刃如山。

荒芜戈壁，万物凋零。

而在更远处，竟有一座古城横在天地间！

这座古城高大无比，与天齐高，宛如一只通天巨兽兽匍匐在地上，似是在阻拦着什么。

滚滚天雷如梦魇一般摧残着这座古老巨城，阴沉沉的禁忌黑云之上环绕着一片白色的迷雾，让人无法窥探到上面的情况。

“师尊，这就是传说中的至圣城吗？”

只见这座古老城池后方，有一名身穿霓裳羽衣的少女身姿优雅地临空而立，她手持一道玉色轮盘，其上有朱雀虚影环绕，神秘而威严。

仔细一看，羽衣少女御剑而立，便是宽松的羽衣也将她的身形勾勒得凹凸有致，腰间的绸带随风而动，如诗如画。

在她身后，跟着一群连御空都有些摇晃的年轻女弟子。

羽衣少女则稍显成熟，但模样也是二十岁出头，不过却极为出众，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空灵气质。

瑶池圣地！

作为瑶池圣地这一代的圣女，她天生风情柔媚，在瑶池圣体大成之后，洗髓伐骨，仅就气质而言，就远比世俗中的女子强上不知多少，静如琉璃，空灵出尘，宛如空谷幽兰。

凡尘世俗女子再好看，一眼看上去再惊为天人，归根到底，也是一副皮囊罢了。

“你现在还只是圣皇境后期，未曾臻至圆满，此行的任务是保护你的这些师妹，进入至圣城，了解此地战况后立刻返回，莫要逗留。”

只见这位瑶池圣女手中的道盘上，一名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虚影浮现，雪白的一张瓜子脸，眉眼弯弯，凤目含愁，竟也是个极为美貌的女子！

传闻瑶池圣地皆是女子，且个个相貌极美，说是仙子也不为过，若是混沌界有男子能得到其中一个女子的芳心，就是上辈子修来的极大福分。

“诸位师妹，进入至圣城后所有行动皆听我指挥，千万莫要单独行动，更不要擅自走出至圣城前往天关战场！”

瑶池圣女如同画卷中的仙女，清丽绝伦，姿容秀美，淡淡的眉如远山，抬头望着这座古老庄严的至圣城，流盼之间透露出一股灵动之美。

“是！”

在其身后，一众容貌亦是美丽的少女们神色坚毅地点头。

她们这一代是最残酷的一代，在她们刚出生时，混沌界的诸族战争便恰好打响，修行气氛极为压抑。

不过英雄出少年，也正因此，当代人族各大圣地的弟子心性皆是不错。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这时，一道苍老而悠远的声音自上方的古城城头处传出，如洪钟大吕一般，响彻整座天关战场，

“算算时间，这应该是第九十七个年头了……”

说罢，那道苍老的声音似是顿了顿，接着郑重开口，“这百年来……辛苦你了！”

瑶池圣女一双美眸略带疑惑地遥遥朝上方看去，只见一道玄袍身影安静地坐在远处的城头上，在其身后，是一名年迈老者，想必刚刚的声音便是他发出来的。

……

古老城头之上，一名身穿玄袍的青年男子安静地坐着，他长发披散，眉宇间似是透露出淡然一切的悠然和冷漠。

犹如万年冰川般冷静的面容，与那漆黑如深不见底黑洞的瞳孔交相辉映，浑身衣袍染血，似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大战。

在其身后，是一名老者，他双手负背，屹立于虚无之中，鹤发童颜，长长的白须饱经沧桑，一袭宽大的道袍，衣袂飘飘，显得仙风道骨。

在那双被时间磨砺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超脱世俗的淡然，脸上的皱纹宛如枯枝盘旋，虽已步入暮年，却依然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强大与坚韧。

可仔细一看，他的身躯竟是有些虚幻不定！

一老一少此刻的目光皆是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天关战场，地面上坑坑洼洼，残存的道则之力自深渊裂缝中散发。

而在他们身后，是一座孤寂空旷的古老巨城，一片苍凉景象，除了刚刚从空间通道到来的瑶池圣地一行人，竟没有一个生灵在其中！

……

“后面有人来了，你去接应一下吧。”玄袍青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但神色却平静得可怕，冷风吹来，长发微微飘动。

百余年前，混沌界突逢大变，不知为何，诸天万族竟开始集体针对人族，发动灭族战争。

人族作为曾经混沌界的主宰，以一族之力抗衡万族，甚至还不落下风。

战斗持续了太多年，两军隔着各自布置的天堑，除了各族至强者能横渡虚空之外，双方的大部队始终打不起来。

不过这平静的僵持最终由敌方一位灵族的至强者陨落而开始瓦解。

那尊无上存在以身为引，打通了五处通道，每一处对应着一个境界，也只有那一境界之下的生灵才能进入其中。

而人族终究是一族之力，则是建立了五座天关城，以此来应对敌人的进攻，若是天关城破了，一旦那处镇守的通道被打碎，敌军的大部队便可席卷而来，发动全面战争！

到时候，混沌界必将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而五大天关城这边，按理来说每隔一年就会有人前来收集情报，然后离去，不过最近数年却很少有人来了，想必是外面出了些乱子。

不过这都跟玄袍青年没关系，他只需一人一剑，守好自己该守的东西就够了。

突兀地，玄袍青年缓缓起身，站在城头之上，似是突然有所察觉，抬头望向天穹，一双深邃的眸子虚眯。

然而天穹之上，无数道禁忌法则弥漫在天穹之上，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

……

“见过第一任城主大人。”

羽衣少女微微躬身，对着眼前这位已经不知死去多少年的老前辈行礼，她腰身如柳，柔软如风，轻轻摇曳着，如同春风拂过的杨柳，美得令人陶醉。

“见过前辈！”见圣女行礼，后面的一众更为年轻的女弟子这才后知后觉，连忙躬身行礼。

“不必不必。”老者双眸含笑，没有丝毫老前辈的架子，看着这些未来人族的希望种子，道，“此地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莫非你的师尊连那位都信不过了？”

说罢，他抬头瞥了一眼不远处在那独自喝酒的玄袍青年，神色中略带笑意。

“并非如此。”羽衣少女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瞥向那名玄袍青年，却是微不可察地带着一丝柔和以及倾慕之意，轻声道，

“是外面出了不少事情，师尊她们最近抽不开身，十几年未曾前来，故而派我前来稍微查探。”

“顺便带着这些新弟子来此历练一番。”

她与这位玄袍青年并非同一代的天骄，交情不多，但自小也算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

“嗯，不错不错。”老者的面容依旧和蔼，他突兀低头，似是发现了自己的脚下竟有些虚幻，表情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地便掩饰了过去，接着目光又瞥向不远处那道玄袍身影，见对方不曾察觉，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羽衣少女很敏锐的感知到了，她柳眉微蹙，想了想，轻声道，“不知老前辈的帝命神灯……”

轰！

下一刻，一道金色闪电突然从天而降，仿佛划破了黑暗，轰隆一声巨响，落到了古城远处的天关战场中央。

“嗯？”老者的神色有些惊疑不定，全然不顾自己逐渐虚幻的身躯，施展出圣境巅峰的实力护住前方的这些瑶池圣地弟子，“有人降临了？”

“呵呵呵呵呵……”

一道轻佻的声音传来，接着在阴沉沉的天空中，一名手握折扇的白衣青年凭空出现，缓缓落在城头下方。

白衣手持折扇的青年笑容满面，傲然立于虚空之上，周身圣道之气浮现，圣境巅峰的修为散发，望着玄袍青年的眼神中满是戏谑。

混沌界天圣族，祖轩！

“玄墟城主……来来来，且滚过来与我一战！”

然而玄袍青年却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只是用食指轻轻敲着古老的墙头，他皱着眉头，双眼如炬，仿佛亘古不息。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一副深思的神态，深邃的双眸望着远方，甚至连瞥都懒得瞥祖轩一眼。

这近一百年来，其它几处天关城动荡不安、岌岌可危，只有这至圣城固若金汤，便是因为有眼前这一袭玄袍在此坐镇。

算起来在数日前，对方出动了三十多位圣境巅峰强者加上十万修士所组成的大军，欲攻破至圣城，围剿玄袍青年一人，却被他摧枯拉朽般尽数抹杀掉。

一个小小的天圣族天骄罢了，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若是你兄长来了，或许我还得认真点，不过你这种货色……

“也敢找死来这我这处天关城？！”

玄袍青年双眸一凝，猛地看向祖轩，仿佛要有两柄无形的道剑从中飞出，恐怖无边的气息锁定祖轩。

顿时，祖轩的神魂竟是一颤，脑海深处开始躁乱不安！

“哦……我当是谁。”玄袍青年眯了眯眼，一双眸子仿佛能够透过一切，追溯真源，他淡淡道，

“原来就是个小法身啊。”

天关战场没有其他生灵，所以极为寂静，玄袍青年的这番话在空旷且昏沉的天地间响起。

玄袍青年收回了“剑瞳”，祖轩这才渐渐平复了脑海深处的混乱，他双眸蕴藏着滔天怒火，好似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他朗声喝道：

“我兄长早已突破至更高境界，何须来这至圣城来与你争锋？！”

而玄袍青年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神色中没有丝毫波动和意外，仿佛事情本该如此。

祖轩望着不远处身躯逐渐虚化的老者，当即冷笑道：“哟，这不是第一任城主大人嘛，这么多年了，还给那帮人当看门狗呢。

“历代至圣城城主皆死于我族传奇天骄之手，每一代城主镇守至圣城的时间都超不过十年，就得身死道消，连同他们的属下一起被我等……”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名绝美的羽衣少女，还有一众瑶池圣地的新一代弟子，嘴角勾勒出一抹戏谑的笑意，道：

“新一代的瑶池圣女？我听说过你，不过你们上一代的圣女可是刚好死在‘至仙城’里呢！”

“哦对了，还是刚好死在我兄长手上，听说死前还被狠狠地满足了一番哦！哈哈哈哈哈……”

羽衣少女的眸光清冷，虽不曾说些什么，但那冰冷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若非她身后还有这些新一代弟子需要保护，哪怕是修为弱了一个小境界，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将这祖轩斩杀。

“给你脸了是吧，真当老子不存在？”

而玄袍青年直接打断他那令人恶心的狂笑声，他缓缓起身，一袭玄袍衬托出他那修长的身影，而他原本内敛的气息开始层层上升，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暴增！

“老子管你是个什么东西，哪怕你是仙神来此，但只要在这至圣城战场中，就没有一个生灵……能从本座这里活着走过去！”

玄袍青年那淡然的气质开始变得强势，一双深邃的眸子中青光点缀，漆黑的瞳孔如冰冷的无底深渊，射出一阵阵寒光。

加上他那澎湃可怕的气息，让祖轩根本没法升起一丝战意！

“就凭你一人，也妄想挡我诸族的百万大军？”祖轩怒极，冷哼一声，斥声道，

“玄墟，今日……便是你这至圣城被摧毁的时刻！”

“我会让你明白你这近百年的守护根本毫无作用！”

“人族皆是一群废物，如蝼蚁般弱小而卑微，终将死于我高贵的天圣族之手！”

说完，祖轩大手一招，一道散发着混沌之气的巨大神盘出现在空中，接着地面上出现了无穷无尽的军团，有天圣族、有灵族、有血族，还有一些归顺了敌方的人族……

还有妖修，有飞禽走兽，有草木精怪，数量庞大，浩浩荡荡，俨然如同一支大军般。

这已经不是一族派出的军队，而是十数个种族加起来的百万大军，而敌人，只是一位年轻人！

他们组成战阵，直似遮天蔽日般，黑云压城，杀气腾腾。

“哈哈哈哈，今日，我等踏灭至圣城，便是诸族第一功臣，携大军灭杀人族！”古城下方传来一阵阵喧嚣声，有生灵大笑道。

“今日之后，至圣城必将不复存在！”

“嘿嘿嘿……这可一下就凑齐了呢，第一任和最后一任城主都在这里了，咦，怎么还有其她人？那就男的杀了，女的留着，哈哈哈哈……”这句话引得诸族大军一阵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