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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襄州 (第2/2页)

慕兮云不言不语,他默默离开了此处,带着杨毅和十万大军跟随着施鲩来到驿站。

一行人刚到驿站用过饭后,就听到守城的士兵来报,城外有十万匈奴士兵立于城下。

此话一出,杨毅立刻命手下将士给他递上银色盔甲。在他躬擐甲胄后,那一副昂首挺胸,老当益壮的模样仿佛映射出了杨毅年轻时的英明神武,大杀四方的英雄气概。

仿若杨毅此刻还是那个年轻时意气风发,英勇杀敌的少年将军。

慕兮云自回京当了摄政王后,他便不再插手国事。多年不涉政不打仗的他已厌倦了甲胄,这一次他没有穿上盔甲,就穿着这身便衣随着杨毅和十万大军来到襄州城楼上,而裴奕跟在慕兮云身后。

城楼下,十万大军身上穿着兽衣所做的皮衣,毛茸茸的兽皮被他们缝制在衣服上起保暖作用。他们手握长矛大刀,骑兵身骑骏马,后面皆是步兵。

这是唐峰让他们临时换的衣服,只可惜啊这群循规蹈矩的禁军只认虎符不认人,只要有虎符,不管是谁都可以将他们调动。

而在前头领兵的是匈奴大将军——韩蜇。

他手执一柄长剑在阵前叫嚣,裴奕对着慕兮云行了一礼,“王爷,这一仗末将愿往。”

慕兮云应允道:“好,裴奕,万事小心。”

“是!”

裴奕应下后,凌空一跃顺着城楼飞身而下,而他身后城门大开,寒国十万大军鱼贯而出。

站在高楼上的士兵擂起战鼓,鼓声隆隆响起,气势磅礴。

韩蜇见寒国士兵都已冲锋,便伸手拔剑,一剑出鞘,只听一声大喊,“杀!”

两国交战,金戈铁马,相互残杀。

在激烈的战斗下,炮火轰鸣,人仰马翻。马在嘶鸣,人在惨叫。

可杀红了眼的士兵们却早已忽略了身上的疼痛,他们眸中猩红,燃烧的是熊熊怒火,是不屈的倔强,是不死不休的英雄血气。

断肢散落,被刀斩下的马蹄马首在空中翻飞,浓稠热血混合着泥土沾在每位士兵脸上。

而韩蜇和裴奕对战,裴奕虽是武将出身,可他的武功在七品之内。与韩蜇对战,简直就是送死,但是这身武功却也能与韩蜇过上几招。

只见裴奕手提一杆红缨枪,长枪一抖,嘶嘶破风,枪势星奔川骛,快如疾风。而韩蜇的剑术绝顶,剑气袭人,剑与枪相斗,空中回响着激烈的碰撞声和尖锐的摩擦声。

“砰砰砰……”的一阵强烈厮杀,裴奕的枪已被打落在地,他已明显落了下风。

城楼上观战的慕兮云见形势不对,一个飞身上前,对裴奕施以援手。

慕兮云与韩蜇对战,一伸手,地上的长枪便好似听到召唤一般,站立而起,主动飞到他的手中。他握紧枪身,内力灌注其中,一挥长枪,枪气凌人。

慕兮云施展轻功,只见他身轻如燕,一柄长枪被他耍的游刃有余,进可攻退可挡,时而如蛟龙出海,攻势迅猛,时而如猛虎出山,一道枪声如猛虎咆哮,威震四方,长枪招式变化无常,令人防不胜防。

韩蜇与慕兮云皆是同一时期的天下第一,两人在武功上不会有过多的差距。两人相斗百招后,打成平手。

虽没分出胜负,可战场上的士兵已死伤无数,两人也就只能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回营休整。

幽静的夜晚,冷清的庭院。

一群人手拿火把,还抱着柴火和酒坛而来,领头的正是裴奕,他身后跟着十个人,都是曾经和裴奕并肩作战,征战沙场的慕家军。

这十人也是慕兮云所器重之人,今晚他们要在这僻静的院里堆起火堆,饮酒作乐。

而这些举动都是慕兮云默许的。

十一个人围坐一个圈,中间堆积柴火,火焰旺盛,火光明亮。

众人说着豪言壮语,把酒言欢,唠着曾经在慕家军时,跟随寒王一起打仗时所创造下来的光辉历史。

一个身瘦如柴的小伙子提议道:“要是寒王能隔三差五就去打仗该多好,这样咱们也能跟着他建功立业呀!”

另一人附和,一脸自豪,“是呀是呀,咱们慕家军曾经跟着寒王东征西讨,大杀四方,那是多么威风啊!以前寒王每次带着我们班师回朝时,寒国百姓纷纷下跪迎接我们,那阵仗,那场面,真是辉煌啊!”

裴奕拿起酒坛一言不发,他一口一口的喝着坛中的酒。

他曾经也是想着跟随寒王多立战功,他想当将军,想凭借一己之力复兴裴家,让裴家能回到最初的时候,在朝廷上有裴家的一席之地,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因为他明白这份辉煌如过眼云烟,散去了就不会再聚齐。皇宫岁月静好,只要不发生宫变,他们就永远都是皇宫御林卫,这一辈子都没有多少机会出去打仗,为国建功立业,没有战功的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封为王侯。

裴奕心里苦,他一口一口的喝着酒,都说酒能解千愁,可越喝他却越觉得堵得慌。

无处发泄的怨恨,让他拿酒坛的手越握酒坛越紧。

只听“碰!”的一声,酒坛炸响,碎渣子和着酒水洒了一地。

众人愣了些许,他们不再言语,只看着裴奕,发现他的脸色铁青,眼眶微红。

方才说话的小伙子小心翼翼的关切道:“裴副将,您没事吧?”

裴奕笑容犯苦,“以后别叫我副将了,如今我是御林卫总统,所以你们还是叫我大人吧。”裴奕轻叹气,“我没事,你们继续喝酒吧,我有点醉了,出去醒醒酒。还有,你们等会走的时候,记得把院里打扫干净。”

裴奕语毕,不给众人开口的机会,便站起身转身离去。

夜阑人静,月白风清。

裴奕一人在游廊中闲逛。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太过郁闷,在游廊兜兜转转,都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

远处,有一人站在白玉栏杆前。

这人披着一袭雪白的斗篷,白的胜雪,身姿笔直。

裴奕虽喝酒喝的有些醉了,但还不至于醉到连自家主子都不认识。

他走上前,立在慕兮云身后,行了一礼,“王爷!”

慕兮云声音冷冽,“不必多礼!”慕兮云柔了几分,“裴奕,你好像有心事?”

裴奕对着慕兮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可这一次他喝了点酒,再加上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慕兮云,便应道:“是!属下自从被编入御林卫后,这心结已持续了六年,一直解不开。”

“你的心结是还想做将军,恢复裴家曾经的荣耀?可自你做御林卫后,你的前程就此断送。所以你不甘,是吗?”

一句话痛到裴奕心底,大丈夫既生于天地间,又岂能郁郁久居于人下?

裴奕几乎是咬牙切齿应道:“是!”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所以裴奕,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安于现状,活在当下。”

裴奕愤怒的双眼瞬间失色,他黯然神伤,喃喃道:“安于现状,活在当下吗?”

裴奕脑海中突然想起慕兮云曾对他说过,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命似纸薄,却有不屈之心。

可如今,慕兮云却劝他随遇而安,活在当下?

痛楚和苦涩只在一瞬将裴奕的心填满,直涌到嘴边,“王爷,可您之前,不是这么教属下的。您曾对属下说过,大丈夫应当志在天下,为国征战四方,而后建功立业,封侯将相。”

慕兮云依旧淡然,从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声音还是冷冷清清,“如今不比从前了,本王兵权被缴,权利被限,朝廷不再需要本王。而你既已被编入御林卫,想必你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倘若你不能改变现状,那便只能安于现状了。”

裴奕苦笑出声,“安于现状?呵呵!”他双手紧握成拳,发泄着他的不甘,眼眶的泪水不知何时落下,“王爷,属下才不要安于现状。王爷,其实您说的很对,只有改变现状,这样属下才能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如今朝廷腐败,君王无能,大司马把持朝政,宦官误国……啊……”

裴奕话还未完,就听见清脆响亮的一巴掌扇到裴奕脸上,裴奕的脸被打的红肿,他抬头,只见慕兮云如寒冰一般的眸子冷冷注视着自己。

慕兮云的声音冷了几分,“裴奕,此等悖逆之言,以后莫要再说。再者,正因你说的是事实,所以堂上那位不堪大用,这天下乾坤未定,日后谁都可以是黑马。”

裴奕闻言,心里的悲伤苦楚减少,此时,他只觉此刻的心情如翻滚的海浪,起起伏伏,跌跌宕宕。裴奕转悲为喜,因为他从慕兮云的话里听出,原来慕兮云不是放弃了追逐权利,只是在暗中蛰伏,等待时机。

那若是他在蛰伏等待时机,来日等他起事时,定是要用到自己的,那这样说来,自己复兴裴家,还是有希望的。

裴奕一高兴,心中的阴霾瞬间散去。六年的心结只在慕兮云一句话中烟消云散,他连脸上的痛都顾不得,他对着慕兮云行了一礼,“王爷,之前是属下狭隘了。”裴奕跪在地上,认认真真,满心赤诚的道了一句,“属下多谢王爷开导。”

慕兮云轻笑一声,“卧久者行必远,伏久者飞必高。裴奕,你的性子过于毛燥了,以后,记得改。”

裴奕行了一礼,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是,属下谨遵王爷教诲。”

慕兮云轻轻叹出一口气,转身自顾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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