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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 (第2/2页)

糟了,阿君让我过来就是要点我穴道。这下好了,动弹不得,还不能说话。

郁君命令道:“来人,送驸马回房。”

一声令下,景王府的下人赶忙走来,将毫无挣扎之力的郁华好生生的送回了房间,而侍卫也继续行刑,待胡君的刑法实施完时,胡君后背的皮肉已经溃烂,她是被人架着回的房间。

白日的残阳渐渐隐退,深夜寂静。

栎王府的后院中传来一阵琴声,琴声婉转连绵,亦扬亦挫,意境深远。

正准备回房休息的慕华被这琴声所吸引,她顺着这琴音寻去,只听弹琴的人吟诵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慕华站在院外,看着亭子里的人用心的弹奏着。

月光下,胡临一袭黑衣,气质清冷,容貌卓绝。

一曲完后,慕华鼓掌夸赞道:“真好听!”慕华曾在古书上看过《庄周梦蝶》这首词,如今结合曲子,慕华喟然而叹,不禁有感而发道:“人生一世,如白云苍狗。生命之短,如蝉活一夏。”说到动情处,她看着空中的夜,眸子越发寒凉,她字字如珠,“正因生命的短暂,人世间才会有那么多悲欢离合,一生到头,如梦初醒。”

胡临却不赞同,“在我看来,《庄周梦蝶》是因为想逃避现实,蒙蔽自我,所以才有此一梦。人生一世,有许多迫不得已,也有许多事不能得偿所愿。而只有以梦境麻痹自己,才能将心中未完成的遗憾尽数完成。只可惜梦境终究是梦境,永不能成为现实。头枕黄粱,终不过美梦一场,梦醒后,人,还是要活在当下!”

胡临语毕,冲着慕华莞尔一笑。

“其实吧,我倒觉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没那么重要,如若能在梦境中,得偿所愿,我倒是愿意一梦不醒。”

远处传来虞清欢清脆空灵的声音,胡临和慕华转身去看,只见虞清欢孤身一人朝他们缓缓走来。

三人各行了一礼。

胡临笑的温柔,“浮生姑娘见解独到,在下自叹不如。”

虞清欢笑道:“栎王过奖了,小女子浅薄之谈,担不起御王一夸。”

慕华关心道:“浮生姑娘,听说你们明日就要启程回域州了?”

虞清欢应道:“是的,叨扰了许久,真是不好意思。”

慕华笑道:“邵公子可是胡族的功臣,为胡族开疆拓土,他能来栎王府,王府荣幸之至呢!”

虞清欢轻笑一声,原来这夫妻俩都是善良热情,不爱争抢之人呢,难怪会结为夫妻。

虞清欢看了看天色,“王爷王妃,这天也不早了,我就先下去休息了,你们也要早些休息。”

慕华微微点头,“好!”

虞清欢语毕,便快速离去。

慕华看着虞清欢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无影无踪后,才将手一把搭上胡临的脖颈,一脸撒娇道:“夫君,冷!”

慕华一张温柔的脸和沉稳的性子只在一瞬变得调皮起来。

胡临宠溺的笑着,将她抱入怀中后,才带着他离去。

胡族的御书房中,一张梨花大理石书案前,胡君正坐在软椅上批阅奏折。

门外一个太监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禀报道:“启禀皇上,忠沐公爵府尤爵爷求见。”

尤爵爷原名尤诺,是先皇后尤蕊儿的弟弟。尤家有一座金库,库里的钱财,能买下半个寒国。当年胡岳当政时,最爱的就是钱财,而胡岳娶尤蕊儿就是靠着花家的钱财来填补国库。祈庚十五年,尤蕊儿去世。葬入皇陵。

尤蕊儿为后,尤家封爵,并且世代袭爵。这是尤蕊儿拿手中的钱财换来的。尤蕊儿和胡岳并不相爱,两人只是互惠互利,共赢而已。

而尤蕊儿的母亲尤依依,死于祈庚二十年。尤依依膝下一儿一女。胡族在胡岳当政时,依国法,女子不可袭爵做官,无奈之下,只能将爵位传于尤诺。

尤诺为人古板木纳,又喜欢固执己见。

此人在年轻时,一心有远大志向,想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只可惜年轻时次次赶考,次次落榜。后来,尤蕊儿嫁给胡岳做了皇后,尤家虽袭爵,但胡岳为了不让外戚干政,便让他们有名无权。于是尤诺便更加得不到重用,一身才华被弃如沧海遗珠。

胡婧每次见她都只觉头疼,但又碍于她长辈的身份,所以不得不见。

胡婧淡淡应道:“宣吧!”

太监行了一礼,“是!”

语毕,一个身穿素衣,发髻高挽的男子走了进来。此人一米六的身高,年近五十岁的年纪,脸上一脸严肃之相。

尤诺下跪行了一礼,“老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爵爷免礼!”

尤诺站起身来,“皇上,景王殿下性子贪玩,做事又桀骜不驯,如让她负责科举,是否太过草率?”

胡婧心下腹诽,消息还真是灵通。

胡婧轻笑,“那依爵爷的意思,何人合适?”

“老臣认为,小女尤昩品学兼优,满腹才华,做事稳重,若皇上能给她一个恩典,让其做监考官,老臣想,她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胡婧听后,心下不由讽刺,还真是为了得到帝王重视,不择手段。

那尤昧是尤诺的女儿,这个尤昧别人不了解,她还不了解吗?从小娇生惯养,虽也苦读寒窗十载,可却心思不正,沉迷美色和财宝,府中养了二十多位面首,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

胡婧轻叹气,她知道,若是不答应尤诺,她又会倚老卖老,喋喋不休的教训个不停。胡婧可没有这精力和她吵,于是应道:“那就让她和爵爷一起去监考吧。只是爵爷,希望她真的能为朕分忧,选出一批优异的学子,否则,她若是选不出来就别怪朕,治他的罪了。”

尤诺行了一礼,“是,老臣遵旨!”

“那爵爷还有何事?若没什么事,便先请回府吧!”

尤诺再次行了一礼,“老臣告退!”

语毕,便退了出去。

待尤诺走的没有人影后,胡婧才道:“出来吧!”

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从帘帐后缓缓走出。

女子名叫谷媛,今年二十有六,胡族人,既是一介草民,也是胡婧与胡君的挚友。与胡婧相交一年,胡婧虽与她三观一致,有知己之交,但毕竟相识时间短,对她也是一知半解,只知她有鹄鸿之志,其他的就不得而知。

胡婧问道:“刚才朕与爵爷的对话,你听到了吧?有什么想说的?”

谷媛行了一礼,“皇上,谷媛不过是一介草民,天子面前,谷媛不敢多加妄言!”

“无妨,朕恕你无罪,大胆说!”

“那好,既如此,谷媛便斗胆谏言了。听皇上与爵爷的说话语气,皇上似乎对这位爵爷很是反感?”谷媛猜测道

胡婧直言不讳,“是!”

“那爵爷家的女郎应不像爵爷所说的那般品学兼优,满腹才华,做事稳重吧?”

胡婧轻笑一声,“你这么污蔑爵爷家的独女,就不怕朕治你的罪吗?”

谷媛坚定道:“皇上不会的。皇上,当您说,若爵爷家的女郎没有将此事办好,您便要治罪时,谷媛就猜到了。谷媛笃定,这位爵爷家的独女绝不像爵爷口中所说的那么好。皇上,自古帝王登基,最难应付的便是皇室宗亲,爵爷是皇室宗亲,我猜,陛下应该给了他们一个有名无实的职位,要不然,科举只是一件小事,他们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千方百计来争夺圣宠,引起陛下的注意。”

胡婧嘴角扬起一抹笑,听着谷媛的分析,她只觉深得吾心。

胡婧点头,“继续说!”

“我猜皇上之所以答应爵爷,正是因为笃定了爵爷的独女没有那等才能,所以,皇上才会让爵爷一同前去,目的就是想让爵爷亲眼看着自己的独女出丑,而后,在施以惩戒,既是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又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所有的皇室宗亲,警告他们安分守己,别再兴风作浪。”

胡婧听后,连连鼓掌,“你说的不错,朕如今已将胡国复兴昭告了天下。所以,朕是时候,要开始打击朝中异党了。”

关于打击异党,是胡婧很早以前就想做的事,当年,她初登皇位时,遭百官反对,受百姓唾骂,特别是登基十年里,天灾人祸不断。

登基第一年,洪水泛滥,淹没了花、方、锦三州,登基第三年,沙州发生地震,死亡了接近三万人,登基第五年,锦州大旱,颗粒无收,活活饿死了数十万百姓,第七年又是蝗灾,第八年海啸,第九年才安稳下来。

然群臣却以此来怪罪她,说是女帝登基,天理不容,所以才会降此天灾,惩罚胡族。

年年的自然灾害却让西迁境地的勉族人以为胡族已经死光了,他们借机从交州穿过,在沙州城下叫嚣,结果是胡婧一人带领大军击退了勉族。

虽从此事后,群臣对胡婧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但私底下依然有不服她还有谋反之人。

所以既然复兴了胡国,他就要着手打压朝臣,开始除恶务尽。

檀香袅袅的房间里,装饰精美。透过晕红的帐幔,是一张用檀木做的床榻,床榻上趴着伤势严重的胡君,床榻边,郁华端坐一旁。

看着胡君腰背臀被打的皮开肉绽,肉和衣服都粘在一起。郁华眼眶通红,泪水不停在框里打转。

郁华在给胡君上药,怕弄痛胡君,他小心翼翼,谨慎细心。胡君悠悠问道:“现在几时了?”

郁华哽咽了几下,怯懦道:“阿君,已经午时。”

胡君咧嘴一笑,“难怪我觉得有些饿了。”

世人皆说,胡君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胡人却都知胡君酷爱美食,域州一条街上就没有她没吃过的美食。正因她喜爱美食,所以她特意在域州最繁华的街道上建立了一所在胡族排名第二的酒楼——鸿燕楼。

鸿燕楼中光名厨她就请了五十多位。景王府中也有名厨二十多位。

郁华点头,“好,我这就命人去备膳。”

胡君拒绝道:“不要,本殿今日不要他们做,只要你做!”

郁华点头,“好,阿君你再等等,我会快一点替你上好药,等药弄好了,我就去给您备膳。”

“药放着下人来涂,你去备膳。”

郁华因刚入景王府时总受到胡君的欺负和羞辱,所以他害怕胡君,但他对胡君的关心和爱意都是真的。

郁华怯声怯气解释道:“阿君,我知道您饿了,但,但是我不放心别人给你上药。我怕别人笨手笨脚的,弄疼你了。”

胡君软声软气道:“夫君,我饿了,你就亲自去给我做些吃的嘛。”

胡君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娘生爹养,她还是有感情有温度的,所以她会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撒娇装乖卖可怜。

虽然她并不爱郁华,还将他当成许泽玉的替身,总在郁华身上找许泽玉的影子,但郁华有一点胡君是可以确定的,郁华爱自己胜过一切,所以胡君才会这么放心大胆的信任他。

而郁华他虽傻可也不是真傻,他一直都知道胡君待他好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高身形气质与许泽玉相差无几,可郁华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非要去爱她。

而且他发现只要自己装傻或是装的更傻一点胡君就会待他更加怜惜一些。

人这一生遇上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容易,但现在既然遇上了,就要大胆去追求一次,而追求成功了,从对方的厌恶又走到相敬如宾,这一路着实不易,所以更要珍惜。

虽说这短暂的爱情都是逢场作戏,如水中月,如镜中花,并不长久,可人这一辈子不都是逢场作戏吗?每到一个不同的年纪就要扮演一个不同的角色与不同的人逢场作戏。

小时候与长辈逢场作戏,长大了与周围人逢场作戏,后娶妻生子又与爱人子女逢场作戏,最后老了,便与子孙后代逢场作戏。

临了临了,戏就散场了,回顾一生也不过是走马灯,一梦醒来一生也就落幕了。

所以,若逢场作戏能换来郁华想要的,他也不介意去演一辈子,只要能随心而活的去爱胡君,不强忍自己那颗爱她的心,而胡君也待他好,那他可以一辈子都痴痴傻傻,永不清醒。

郁华笑的温柔,“好,我这就去给你做。”

郁华给胡君上完药后,帮她把衣服穿好,看着屋外阴风阵阵的天气,他又给胡君掖好了被子后,就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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