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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真情实意 (第2/2页)

当我又熬过一个扑床打枕的失眠之夜,在启明星细微光下打着无奈的哈欠时。我接到了电话。顺便说一句,半月前我买了部手机,西门子的,用去我半年多的工资。

电话是邬先贵打来的,他满是惊慌恳求我帮忙:章江燕失踪了!

钱我没有,人手下能支配的人,还是有些的。

我带着几个人赶到市内,狼狈的邬先贵满眼血丝,唇焦声嘶。

他断断续续的告诉我:昨天中午他赶去爱巢。章江燕没在家,他以为可能去了超市也没太在意。恰巧有个朋友约吃饭,吃饭地点离爱巢很近,是个有名的黄窝子,怕刺激章江燕,勾引起职业幻想,就没打她手机。

这家酒店的菜肴和环境很是一般,可这里的陪酒女很出名,只要钱到位什么样的服务都可以做到。南天鹅,北逸国,西五湖,东四海几个有名的酒店,这家酒店比他们的特殊服务不遑多让。

最有名的是美人鱼。这本是色情场所司空见惯的游戏,这个店偏偏玩出了新花样,赤裸裸躺在大圆桌转盘上的女人。下体夹着支香烟,也不知是什么功夫,那香烟被吸的一明一暗的,引得登徒子们蜂拥而至,生意甚是红火。

邬先贵进了包间,在小姐一对一的服务下,酒过三巡。一个小老板说了:这店里又来了个妞,特别风流可人。小老板说美人鱼是吃不上了,按先来后到,我们来的有些晚了。不过,那个新来的妞倒是有可能。

邬先贵心里一动,对天不吃外食的他:现在能叫来那个妞吗?

气得陪他的小姐直翻白眼:有你这样的吗?吃一看二眼观三,告诉你吧,她现在九号包间,进去半天啦,想喝涮锅水你就去。不就是浪些会抛媚眼吗?黑碗白碗不一样吃饭,吹了灯上床都是一样的。

邬先贵尴尬的笑笑,没再理会她。看来这女人和旁边的家伙关系不一般,醋性挺大的,挣钱之心人皆有之,谁不怕别人抢了自己的饭碗。

邬先贵想着顺便问了句:妞是哪里来的?

几个陪酒的女人气哼哼的骂了一番,好容易才听出来,新来者琼池折桂,引起公愤,她是个孤魂野鬼!

邬先贵听说那女人的特征,心里一阵疑惑,几杯酒下去再也坐不住。他借口要上洗手间溜了出来,悄悄的在九号包间外支楞起耳朵偷听。

天哪,是她,是章江燕!她正在撒娇发嗲的劝酒。

犹如一个音乐指挥,能从几百件乐器里分辨出哪个乐器的声音,再多人的喧嚣里,邬先贵也能听出是不是章江燕。

邬先贵咬着嘴唇强忍着,从门缝往里边看:呀!她脱得只剩内裤,不知羞耻的在那扭着唱着跳着,不断的冲着几个拍掌哈哈大笑的臭男人抛着媚眼。

邬先贵喉咙里像是塞进了一把辣椒面,又像吞进了大包的发泡剂。回到包间,人像痴呆了一样,再没心思吃喝。饭局没结束,邬先贵就借口有点事,早早回到和章江燕同居的地方。

他感到自己就要爆炸了。

爱情是最自私的,尽管他自己经常沾花惹草,可他容忍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其他男人面前剥得像条白羊。

章江燕是快到黄昏的时候回到的爱巢,为了怕邬先贵觉察,她只在邬先贵上班的时候,中午偷时间出台。晚上给再多的钱,她是不敢出去的,她要在家陪伴邬先贵。

看到邬先贵铁青着脸,她先轻笑,抛媚眼,然后把自己的脸颊往上贴。

邬先贵一把推开她:到哪里去了?

章江燕观察着,分辨着,直到邬先贵揭开了底,眼泪刷的一下从憋红的眼睛里喷涌而出,成线串珍珠般流出来。

哽咽好一会,她抬起泪眼:我是你喂的鸟?是你的奴隶?你每天上班去,我自己干啥?我家里要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能给几个钱。我在这里安逸快活了,我家里人怎么办?我能忍心独自在这享乐?

再说,我又没干过分的事,自从认识你,我的一腔血都扑到你身上了,我敢迈过大步吗?我今天没有卖身,只是逗逗乐子,那些裸体的模特,不是比我更过分?人们还称她们为艺术献身呢。

听到章江燕的一番狡辩,邬先贵倒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回答。他紫胀了半天脸,蛮横的瞪着章江燕,平时那双总是涌出爱意的眼睛,暴突突的闪着凶光: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爱你,反正不能让你再出入那样的场合,至于你的行为是不是卖身,你自己心里明白,那是对我们爱情的践踏!

章江燕脸色煞白,一反往日的温顺,像被要关进笼子里的猛兽。两颗平日不太容易见到的犬齿,白森森的露了出来,声音近乎咆哮,语句尖刻:爱情?爱情能当饭吃?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只属于你这样有权有势有钱的人,你是宝二爷!和我这样苦命的下等丫头,连个晴雯也算不上,贞洁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这样的人配有爱情?不是我不知自重,不珍惜你的情谊。从心底我感谢你,感谢给了我遮风避雨的地方,让我得到了小姐、太太般的享受,让我真正的做了几天人。可这是种偷偷摸摸的生活啊,像个见不得阳光的老鼠样。你能让我昂首挺胸大模大样的和你成双入对,真正的扬眉吐气的过上你老婆的生活?

也许是憋屈的太久,章江燕一旦咆哮起来,就再也管不住话茬:是的,我不该去卖身,我不要脸!先不要说我需要工作,家里需要我挣钱。换个方向思考,你能明媒正娶我进家吗?你能别让我像个老鼠样的生活吗?

女人发脾气,有时候是不可理喻的,无理好要搅三分。何况压抑太久的章江燕,说的也有道理。

邬先贵无法回答,伸出的食指哆嗦着:你,你……烂泥扶不上墙!我真心救你出火坑,你竟然说出这些歪理?我的眼里不能掺沙子,想到你脱光了衣服在堆臭男人面前卖笑,我的心里就在流血!反正你不能……你确实想去,咱们…咱们就一刀两断!

邬先贵是摔门走的。

一路上他愤愤不平,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你割心剜胆的对待她,可她一旦见到钱,就像苍蝇见到了血,不管不顾,没有廉耻的想方设法靠上前去。

其实,邬先贵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要是你穷的日不聊生的,你也会苍蝇扑血。至于不为五斗米折腰,那是有钱人说得话。陶渊明要不是家里广有财产,吃喝不愁,就怕连朱元璋喝的叫化来的酸臭残羹剩汤,他也会当成珍珠翡翠白玉汤。

自从资本来到这个世界,它的每个毛孔都充满了血腥,丛林法则应用于人类社会的结果,必然是人分三六九等,弱肉强食冠冕堂皇的炫耀于世人。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情操虽然高尚,每日需要原材料加工的肠胃,怎么肯答应。

邬先贵一怒之下,不管不顾的怒骂章江燕一顿,当时心里痛快。

一人在外无着无落的在夜幕笼罩下的风云湖,徘徊了几个小时,心里渐渐平息下来:章江燕说得话,言粗理不糙,冷静的想想不无道理。

过好日子是每个人都有的追求,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山中女娃,没关系,缺技能,家里需要挣钱,她有多少路子可供选择?能赚钱,发财致富的来钱快,只有出卖自己的身体。应该说,章江燕并不是淫荡乱交的人,本质是她是想守身如玉,可残酷的现实允许吗?

即使这样,她还是很有节制很有选择的,出门闯荡三年来,她上过床的男人没有几个,她还是想为情坚守。就是和自己在一起,她主动表示要的欲望很少见,大多时候还不是为了迎合自己,让自己高兴?

邬先贵越想,思维越发清明。想念起江燕的好,心里的坚冰就慢慢融化了,怎么都撇不开章江燕的影子。

眼前虽然湖水在各色灯光下,波光潋滟。邬先贵的脑海中,走也是她,站也是她。无怪乎当年李易安写出: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断肠名句。

最是销魂处,当是相思时。

几经徘徊,邬先贵还是又回到爱巢。

爱巢里灯闭门关。邬先贵有点慌:她能又去陪酒?

匆匆打开门,章江燕不在。

她爱穿的几件衣服都没有了,装她自己东西的大红色的旅行箱也没了踪影。除了铺盖,大多留下的都是他的常用物品。

章江燕走了!

邬先贵稳了稳神,双人床上的绣枕压着半页纸。纸上赫然写着:心碎了!归家了!今生不再相见!

纸上斑斑泪痕犹在。

章江燕就此消失了吗?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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