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想来想去 (第2/2页)

\我不仅要上一流学府，就是要考入清北。”周蓉坚决地说，语气透着一丝复仇的味道。

冯化成闻言，颇感困惑：\何必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呢？取得清华北大成绩，并不意味着你在兄弟间更胜一筹啊？\

对于她的固执，冯化成长叹一声。他知道妻子的性格：一旦认定的目标，便是不顾一切地去争取。

想起她在过去单枪匹马前往贵州的情形，如今这对夫妻在高考问题上陷入了无果的争论，邻居的抱怨适时成为暂停冲突的一个 。

\春节期间你们就不能安静会儿吗，还让别人睡不成觉！\邻居不满的声音传来，两人停止争执转为沉默。

吉春，初五的早晨，马守常与曲秀贞出人意料地造访张家。\老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正准备带着小娟去您家拜年啊？\

张宇热烈地迎进了马守常和曲秀贞，并请郑娟煮了些茶。

“听说你买了新房，怎么也不叫我来坐坐？我们现在家隔得可不太远。”马守常毫不摆谱地步入室内，环顾四周打量起来。

“新房子才买了不久，还没时间向您详细汇报。”张宇略带调侃地道。

“挑得挺好的啊，是不是用你的稿费置办的呢？”曲秀贞笑着开口问道。

“瞒得过谁啊。”张宇答道，对他们隐瞒香江投稿的事情，其实没必要，因为早就无法藏得住秘密。

“你在军事题材方面的小说写的挺出色的，为什么要改写武侠？”马守常有些不解并责备地说。

“《亮剑》没法出版，我也是需要谋生养家的。”张宇显得有些无奈。

事实上，马守常非常欣赏张宇写的《亮剑》，但军事小说受限多难以带来经济效益，于是，张宇并未继续深入这个领域。

“周小的那个《射雕英雄传》写得很好，用自己的才能挣钱又怎样？只要不影响根本原则，哪样不行呢。”曲秀贞对着马守常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知道啥？这小伙子有天分，放不到该用的地方，真是糟蹋。”马守常深感惋惜。

“啥是正确的用途，老马同志，你不能只根据你的传统观念看待这些问题。”曲秀贞叉着腰，似是进行开导般的话语。

“我已经读过《射雕》的原文，没有什么问题，弘扬保家卫国的主旨，挺不错的。”马守常意外妻子也会对武侠有兴趣。

听到这话，马守常和曲秀贞在张家的争论升级到了对小说题材的分歧，站在旁边的张宇尴尬不已，还得保持着笑容调解气氛。

争吵直到冯玥从房间外出现才暂停，夫妻俩甚至开始陪冯玥玩耍。

早些年间经历困苦的马守常夫妇，由于与唯一儿子疏离，后彼此和解，然而三口之家的关系难以复原。他们的儿子在魔都专注于事业，鲜少返回吉春老家。

马守常夫妇独处太过寂寞，反而很喜爱冯玥甜蜜的话语。“马爷爷，我最喜欢您了。”

冯玥一把抱住马守常，甜蜜的话语逗得他哈哈大笑：“小玥玥，你喜欢的是马爷爷还是我带给你的糖呢！”

马守常从口袋取出几颗糖果。听到\大白兔奶糖\，冯玥开心得跳了起来，连忙伸 夺。

“别贪吃糖，会蛀牙的。”张宇严厉地说。冯玥一听停了下来，委屈地看着张宇乞求：“舅妈，我就吃三颗...不对，两颗！”

尽管面色凝重，冯玥缩回了一根手指，最后只提出吃一颗。“好嘛，只一颗行不行。”

眼见妹妹哭了出来，张宇内心虽没有过多责备，但曲秀贞却无法看下去。“小孩偶尔吃点糖果怎了？吃了饭后漱口就解决。”说着便递给冯玥几颗糖。

“冯玥，听话，照姑奶奶说的，咱们分享这些糖。”在张宇同意后，冯玥才忐忑小心地看着他，接过几颗糖慢慢剥开放入口。

“只能吃两颗，剩下的收起，等有时间再吃。”张宇一本正经地规定。

接过糖果的冯玥，开心之余还是遵循张宇的建议，先剥开糖果后，谨慎放入嘴内。“你就不能宽松些吗？”曲秀贞对丈夫无可奈何地说。

“你不知道，这孩子机灵得很，必须每天严格要求，稍放松一点，日后管理起来难度更大。”张宇一脸愁眉，为孩子的顽皮而无奈。

“周的做法是对的，没有规则的圆缺无方圆，育儿亦是如此，溺爱会让孩子吃苦头。”马守常赞同地点了点头，微笑道。

对于二人的争论，张宇只好说，“你们继续探讨原则吧，我去和周小周陪孩子们玩。”说完甩了一个白眼离去。

马亮剑是张宇几年前创作的小说，那时他还担任金土地杂志社的工作，便将作品送到上层出版社——江辽出版社进行出版尝试。

然而，江辽出版社直接退回小说，理由是故事题材不佳，拒绝发表。随后，邵敬文将此作品拿给马守常，马守常看过后爱不释手，多年来都关心这部小说能否出版的事情。

现今局势变化，使得《亮剑》终于能够公之于众。年前因公事，张宇曾与江辽出版社的吴社长见面，其间无意提及此书，吴社长还记着张宇的作品。“春节期间，我跟吴社长提起了你的作品，《亮剑》，没想到他还记得。”马守常拿出一根烟想要点燃，但想想屋里有小孩，便重新放下。

张宇惊讶询问：“怎么邵老师没和我说这些？”

“可能是没时间告诉你的。几天内出版社的工作人员可能会来找你商讨事宜，记得他们来找的时候帮我预订十本书作礼物。”马守常叮嘱道。听到这个，张宇笑着说：“多亏您的关照，如果没有您，我的小说可能还未能这么快面世。”

\我只是随口一提，对你帮助不大。”马守常摆摆手，“如果真想感谢我，就多写出些好小说，别只写武侠那一套。” 张宇含笑而答，但并未立即答应。

这时，注意到不见郑光明，马守常询问：“郑光明那孩子呢？我还有心思再跟他下一盘棋。”环视后未找到光明，张宇告诉他：“光明陪着郑娟的母亲回太平胡同了，娟儿后两天空闲也会过去。”

得知这事，马守常颇为遗憾地说：“我之前残局未终，一直想找个机会复仇。”然后提到马守常和曲秀贞频繁与张家走动，一是因喜欢张宇小说，二来喜欢下棋，尤其和光明的友谊。

现在张宇有个请求：“马老，您知道专业围棋高手吗？”这让马守常有些不解地问他原因。

“看你对棋如痴如醉，又是领导，在棋界又有朋友。”张宇试图解释他的目的。马守常深深注视着他，试探地问：“是不是有困难需要帮忙？”曲秀贞刚好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闪过一丝不满。

张宇赶紧澄清：“您误会了，我不是寻求特别帮助，是想向您了解一下专业围棋运动员的情况。前几天，光明的姨丈回来，与他下了几盘，他似乎具备专业水平，我想引导光明朝着这方面发展。但我对此领域陌生，需要有人指导。”

听到原委后，曲秀贞脸色缓和，“这样啊，光明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

然而，当谈到光明的就业难题时，大家表示担忧，曲秀贞叹息：“我们都不是围棋圈子的人，不然一定帮你。”这让张宇有点失望。

马守常笑道：“你怎么忘了，咱们不认识棋士不意味着无法接触到？”他说得很自豪，曲秀贞疑惑地看着丈夫，误以为他会有利用职权的意思。

曲秀贞急忙提醒道：“马儿，别忘了我们的底线。”她不希望看见任何人用权力搞特权关系。

“这哪里算原则上的错误？我只是帮找个人而已，又非得是让他得到正统的工作。”马守常不在意地说。

曲秀贞微微皱眉，说道：“马大哥，如果你开口求助，即便并未明讲得很明白……”

张宇赶紧接着说道：“马前辈，就算了。我自己会设法寻找合适的对象，实在不宜让您亲自出面。”

马守常沉默了片刻后，提议道：“那么这样如何？我能提供给你一些职业棋手的相关信息资料，但我不出面。你自己去与他们接触并且不要提及我的名字。这样，我们双方都不会有不便，不是很好吗？”

曲秀贞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相当可靠。“光明那个孩子处境可怜，若真能成为专业棋手，将来为国家增光添彩，也算是我的一份贡献。”马守常开心地笑道。

看马守常已说得这么明了，曲秀贞也不再有异议。

随后，两人陪着冯玥玩过之后就辞行离去，在他们走之前，马守常嘱咐他们，《亮剑》出版时记得给他寄上十本。

“你不该把那种事向马老提出来的。”郑娟在马守常离去之后对张宇说。

“那只是随意一提，况且马老明确说只会帮这个忙，并无露面的必要。”张宇回答。

“我只怕开了这样的口子，会让他今后不便与我们交往。”郑娟忧心忡忡道。

“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老马不是那样顾忌的小人。”张宇思忖了一会儿后答道。

事实正如郑娟所担忧的一般，三天后，马守常送给张宇一张写有个人姓名和住址的纸条，然后便不再过问此事，很久都不再联络。他也没有再拜访过他们的家。

马守常找的是位名叫刘启铭的职业棋手，他原籍吉林长春，在多年前参加过全国围棋锦标赛并以第六名的成绩获得了关注。

带着郑光明准备好的礼品，张宇直接登门拜访希望拜刘启铭为师。

起初刘启铭并不打算收郑光明做徒弟，但最终他还是答应收留这个学生。因为张宇给出的价值过于丰厚。

张宇花了些钱支持郑光明在刘启铭那里学习下棋。不久，作为教练的刘启铭发现，郑光明拥有隐藏的围棋天赋。

尽管围棋是一种高度普及的活动，即使是盲人也可入门学习，但达到出色却非易事。郑光明虽然无法视物，但这对他下棋没有任何妨碍，有时甚至是他的优势。

由于视觉障碍，郑光明的棋艺布局独特，他在布局时不拘泥于棋盘任何一个角落，而是放眼全局。在郑光明跟随刘启铭学习一年半后，刘启铭吃惊地发现他已经难以再传授更多的知识了，可能连他自己也无法战胜这位失明学生。

刘启铭找到张宇，并将他赠送的礼物退还，同时郑重表示郑光明已经达到职业水平，应当可以参加围棋比赛了。

征求过郑光明的意见后，张宇带领他报名参加长春举办的一场小型围棋赛事。此次比赛参赛选手寥寥无几，且年龄最年轻的郑光明更是受到质疑。

大多数人都认为郑光明年龄过小又眼盲，恐怕连预选赛都闯不过去。出乎众人的意料，郑光明在比赛中表现神勇，预选赛一路过关斩将，竟赢得最后的冠军。

冠军并没有高额奖励，只有个大茶叶缸和一本证书。但对于郑光明来说，这场比赛的意义重大，它证明即使身有残疾，依然有可能成为专业棋手。

夺冠后的郑光明在吉林长春的围棋圈里小有名声，他的精彩表现引发了新闻媒体的大力报道，人们对一个盲人围棋冠军的好奇心和热议度极高。

更令张宇没想到的是，郑光明夺得冠军后，其母的精神状态有了明显改善。年初过后，搬到太平胡同居住的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食欲也每况愈下。

这一切都被郑娟尽收眼底，焦急万分。张宇也购买了一些补品送给了郑母。可惜她已经是病入膏肓，这些补药无法扭转乾坤。

此刻在郑母心中唯一的期盼是郑光明的健康，这也支撑着她在病痛面前保持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