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魔尊听了个故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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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未说着徐徐呼出一口浊气, 似陷入某种久远的回忆当中：“那是近一千年前的事，母亲是狐王最小的妹妹，虽然不是亲的，关系却还不错。那时母亲年少贪玩, 误入红尘世间, 流连忘返，在人间结识父亲, 两人一见钟, 很快便走到了一起。”

何醉点头，心说：常见的开头。

“因为狐族修炼时常吸人精气, 凡人对狐族颇为畏惧, 母亲怕父亲知道她的身份以后会离开他，便一直隐藏妖气、以人形伴其左右。两人十分恩爱, 后来结为夫妻, 并有孩子, 母亲担心孩子出世时会『露』出狐族的特征, 所以直接封印了他的血脉，决定从此往后再不回妖界, 始终以人的身份和父亲生活下去。”

檀未顿顿：“但好景不长, 就在孩子——就是我出世年后, 他们所住的村子有人投井自尽, 那户人家总觉得死者阴魂不散，就找了个道长来做法，那道长有些道，帮他们驱散了怨灵，并且意外发现了母亲的身份，私下里告诉我父亲, 说你妻子是只狐妖，你要小心，别被她吸了精气。”

何醉隐隐有种猜测：“这道士是晴霄派的人？”

檀未摇摇头：“他当时确实自称晴霄派出身，可我后来拜入晴霄派，却发现派里从没有这么一号人，他是冒充的，大概因为晴霄派在人间威望较高，顶着这个身份容易骗钱。我曾尝试在修真界寻找他，可惜没能找到。”

何醉“嗯”一声：“你继续说。”

檀未：“那时候人间谈狐妖『色』变，道长告诉我父亲以后，父亲就对母亲起疑心，开始千方百计试探母亲的身份。”

何醉觉得这故事十分耳熟，没忍住道：“然后你父亲骗你母亲喝雄黄酒？”

“雄黄酒是何物？”

“……没什么，你继续说。”

“一开始我母亲尚能应对，可后来时间长了，父亲的奇怪举动便引起了邻居的怀疑，村子里开始传出关于母亲的各种流言，母亲又要照顾我又要应对这些，有些自顾不暇。”

“那时狐族严禁族人和凡人私通，到现在也是如此。魔尊知道，狐王素来对血脉看得非常重，狐族有严令规定，如果发现谁与凡人私通，被抓到后会被强带回族中，并且杀掉那个凡人，断其念想。”

何醉觉得匪夷所思：“这么极端，不怕痛失所爱的族人拼死抵抗吗？”

檀未没接他话茬，自顾自地往下说：“父亲不知道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或许是那个道长告诉他的，他很怕死，村民更不想被连累，最终他们几人背着母亲商量过后，做一件事。”

何醉洗耳恭听，对方又道：“他们再次找到那位道长，并通道长找到了狐王，他们主动将母亲逃离妖族，流连人间的事告诉狐王，只为求他网开一面，看在他们主动认罪的份上放自己一条『性』命。而狐王得知自己失踪已久的妹妹竟在人间，还和凡人有孩子，勃然大怒，当场就去凡间抓人。”

何醉眼皮一跳，心说这个凡人怕是没长脑子，狐狸素来以狡猾着称，怎么可能真的答应他们的条件？

“然后呢？”

“然后……狐王在父亲和村民的指引下找到了母亲，母亲非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竟会出卖自己。而狐王第一时间看到了躲在母亲身后的我，知道我身为半妖还被封印了妖族血脉，更是怒不可遏，准备当场把我这个杂种杀死，然后将母亲强带回妖界。”

“母亲非常悲愤，不理解为什么父亲要出卖她，更不理解为什么原本待她很好的兄长要杀死她的孩子。她拼死要保护我，舍命与狐王交战，耗尽全身修为送我离开，最终战死当场，内丹破碎，连尸身都没能留下。”

“而自始至终，父亲一直在旁边看着，母亲心灰意冷，饮恨而终。”

何醉皱眉：“所以狐王放过你父亲？”

“怎么可能，”檀未冷笑一下，“眼睁睁看着妹妹身死，那个杂种孩子没能杀掉，狐王正在气头上，看他更不顺眼，当他再次上来求，直接一巴掌抽飞他的脑袋。村民们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跑得快的逃一劫，跑得慢的全都被狐王一锅烩了，村子就此荒废——这些事还是我长大以后重新回到那里，在临近村子听了很久听到的。”

“所以你恨狐王，”何醉终于搞清楚前因后果，“虽然归根结底，你母亲的死是你父亲害的，但你父亲已被狐王杀死，狐王『逼』死你母亲，又杀你父亲，这仇不能不报。”

“不，”檀未声音很冷，眼神很冷，和他平常的样子截然不同，“我父亲，他只是个愚蠢又自私的凡人，他的死死不足惜，一切的根源都在于狐王，他根本不该定下禁止与凡人私通这样一条规矩，他的手段不近人情，仗着自己修为高地位高，不给人任何商量的余地，处处以血脉压人一头，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何醉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确实看不惯当今狐王的所作所为，但他是魔，没兴趣干涉妖族内部事务，如今檀未杀这让他看不顺眼的狐王，算是办一桩美差。

檀未的身体好像已到极限，他咳嗽了声，唇角咳出不少血沫，他抬手将血迹拭去，居然笑起来：“所以我阉他的亲儿子，让他眼睁睁看着这一条他所珍视的血脉断绝，当年那杂种的半妖，杀他纯种的儿子，他会作何感想？”

何醉眼神复杂：“所以，你把朔月放在哪里？”

“丢在妖界，相信魔尊不想再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