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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Chapter 37那仿佛是个亲昵 (第2/2页)

刹间气息交错,就在他手背挡住自己嘴唇的刹间,宫惟抓着他衣襟急迫地挨上去,柔软冰凉的嘴唇终于落在了徐霜策的掌心。

仿佛是亲昵又讨的吻。

·

叩叩叩。

屋外廊上,尉迟骁敲了几下门,静候数息,扬声道:“医宗大人,盟主请您上甲板议事!”

门后没有传来回音。

治疗已经持续了几时辰,难道到现在还没结束?尉迟骁本来就悬着的心一沉,手上不由自主加了劲,“咚咚咚!”又敲了几下:“医宗大人,可是治疗不顺?我……”

屋内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进来吧。”

明是徐宗主!

尉迟骁神情一变,蓦地推门,迎面见房间宽阔雅致,但烛光昏暗,床帏垂落,空气中飘浮着『药』气檀香混杂起来的隐秘暧昧的味道。一有力的手掀帘而起,随即整人翻身下榻,赫然是徐霜策。

“……”尉迟骁像是突然失去了语言的能力,猛地把目光投向重重丝绸床帏内,隐约可见宫惟侧卧蜷缩在榻上,身上裹着一件眼熟的白金『色』衣袍。

明是沧阳宗主的外衣!

徐霜策仅着玄『色』修身内甲,整了整衣襟,平淡道:“何事?”

换作别家子弟这时可能已经心胆俱裂了。尉迟骁张了张口,才听见自己挤出干涩的声音:“徐宗主与弟子内室独处,衣冠不整,不太合礼数吧?”

徐霜策动作微顿了下,扭向他一瞥,目光似笑非笑。

他问:“这就不合礼数了?”

一股寒意如闪电般顺脊椎蹿上脑顶,尉迟骁眼神骤变。

但所幸徐霜策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他放下两边床帏,动作声音不疾不徐,仿佛刚才的对话没发过:“你来做什么?”

医宗施救时不允许外人靠近,尉迟骁是特地半路拦下了传话的弟子才过来的。他原本想打听向小园恢复的情况,但知道现在已经什么不用再问了,几乎是强迫自己欠身道:“钜宗已经上船,盟主来请各位宗师前去,共议定仙陵兵人丝之事。”

一言蔽之,要开始找钜宗算账了。

徐霜策不置可否:“带路。”

·

两人出了屋,沿着长而宽阔的廊直至尽,两旁路过的医宗弟子无一不快步避让、垂首行礼。长廊尽是一座盘旋向上的白玉阶梯,尉迟骁退了半步,做了请的手势:“徐宗主,先请。”

徐霜策一撩袍裾,稳稳地先行而上。

传说徐宗主与应盟主是同年的,么他今年少说也有近百岁了。但从外貌上其实根本显不出这一点,因为徐霜策看起来还非常年轻,有种带着凌厉的俊,脱去外袍之后完全显出了劲瘦挺拔的身形。尤其从背后这角度看去,行止间隐约能看出衣服底下流畅的背肌轮廓。

他没有佩不奈何。但即便不佩剑,徐霜策周身种可怕的沉着稳定也不会减少半。

“尉迟骁,”突然他也不回地道。

“……是。”

徐霜策漫不经心地问:“向小园是怎么中兵人丝的?”

瞬间尉迟骁脑海中掠过了很东西——被挖出来活挤成血泥的右瞳,带着一弧血线抛飞起来的颅,断颈处喷出来的血溅在少年侧脸上,顺着雪白冰凉的皮肤缓缓往下流淌……所有画面终定格,他看见少年细白致命的咽喉被勾陈剑锋抵着,但却毫不在意,任凭手掌心的鲜血一丝丝洇进剑槽,回时长长的眼梢挑着毫不掩饰的狡黠。

“你想让我给你什么回答呢?”他笑嘻嘻地问。

“你太软弱啦,尉迟大公子。你甚至不敢先砍我一手,或捅我两剑——你还希望我给你什么答案?”

……

尉迟骁垂下视线,喉结明显地攒动了一下。

“晚辈遭遇法华仙尊惊尸,力战不敌,未能保护向小公子,才让他受到波及中了招。晚辈惭愧交加,请徐宗主责罚。”

“哦,是吗?”徐霜策尾音平平地,“仅仅如此而已?”

尉迟骁平稳地道:“仅仅如此而已。”

这时两人一前一后,顺着盘旋的白玉台阶到了尽,眼前是一条雕梁画栋的室内回廊。

徐霜策踏上后一级台阶,突然转身道:“贤侄。”

尉迟骁随之站定脚步:“宗主请讲。”

远处有医宗弟子经过,见两人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彼此相对峙立在楼梯上,遥遥垂首站住了不敢上前。

徐霜策说:“小徒自临江回来后,左肩负伤,伤势甚重,言说是在王府门外遇到了鬼修,因贤侄力战不敌才导致的。此次下定仙陵,回来被种进了兵人丝,灵脉破碎,伤势更重,言说又是贤侄力战不敌,才受了池鱼之殃。”

尉迟骁一字发不出来。

徐霜策缓缓道:“贤侄还需勤学苦练啊。”

他话音没有丝毫起伏,似是平静地陈述一事实。尉迟骁却仿佛被人迎面重重打了一拳,耳朵嗡嗡响,半才听见自己咬牙道:“……宗主教训的是。”

远处人影一闪,是穆夺朱笼着手从回廊尽来,见状奇道:“做什么呢这是?”

徐霜策并不回答,径自从袖中取出一物,见其『色』鲜红如火,赫然是之前从宫惟身上收的枚麒麟佩!

“此物能玉碎替死,殊为珍贵,小徒担当不起。”他将玉佩递还给尉迟骁,居高临下道:“贤侄,收回去吧。”

穆夺朱浑然不知发了什么,眼睁睁见谒金门少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但又什么说不出来,能接过枚玉佩攥在手,向后退着下了一级台阶。

他本该要告退转身,但不知为何又站定脚步,吸了口气。

“徐宗主。”他抬眼直视着徐霜策,声音十清晰地问:“晚辈与向小园出入死,情谊深厚,见他受伤卧病在床,十挂心。晚辈可以去探望他吗?”

是非顶级家嫡系子弟,断不能有这种勇气底气。徐霜策定定俯视着他,眼底闪动着不明的神『色』,不知是欣赏还是嘲弄,半晌竟欣然道:“去吧。”

尉迟骁欠了欠身,转向下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盘旋白玉阶尽,穆夺朱满心疑窦,刚要问什么,却听徐霜策轻声道:“看不到别人教训的人,能见了棺材才掉泪。”

穆夺朱诧异道:“什么?”

徐霜策不答,转身向回廊尽紧闭的大门去,拂袖挥开了回廊尽的雕花铜门。

新鲜的风从瓦蓝穹尽扑面而来,远方山川连绵起伏,城村庄小如沙盘;徐霜策举步踏上汉白玉阁楼,从高台尽的栏杆向外望去,阁楼之下是金碧辉煌的、庞大坚固的甲板。

这赫然是一艘航行在高空中的黄金巨船!

堂上已经列席设座,东首两把紫檀木扶手椅,应恺已居其一,一手扶额心累不语;应恺左手下侧是剑宗尉迟锐,因为幻术后遗症的原因,此时还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右手握神剑罗刹塔,左手从怀掏出几五香花往嘴丢。

徐霜策到东首另一张紫檀扶手大椅上坐下,穆夺朱亦在他下首掀袍坐定。众人视线投向大堂中的把椅子,齐齐对上了长孙澄风。

“……”

钜宗百口莫辩,向后重重靠在椅背上,长出了口气,情意切道:

“我与此事,当无关,各位仙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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