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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Chapter 49是谁手眼通天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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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纷沓脚步声, 乐圣门下的弟子忙迭赶到,为首的正是从半山腰上御剑而来的孟云飞,失声道:“师尊!”

柳虚之在民间传说中是个少的文弱秀气书生,概因他热爱风雅, 厌憎动武, 平生最爱便是月『吟』诗葬花流泪, 曾因后山梨花一夜尽谢而哭到差点晕厥。后来他因为实在忍诸芳凋谢,于是终年燃烧灵力, 迫整座高山四季如春,取名宴春台——蓬莱春宴聚文星,大殿既取名曰“蓬莱” , “文星”自然是指琴棋书画诗酒花无一精、无一绝的他自己。过现在看来文星可能也包括被请上宴春台的各位民间说书人和戏班子。

眼下这蓬莱仙地已然半塌, 徐霜策另一只脚也跨进大殿,平静的声音中蕴含一丝丝可怕的灵力:“出来。”

话音刚落,内殿珠帘被一只青纱袍袖的手掀开。

一名身长九尺、形如座钟、面黑无须的大汉缓缓踱出内殿,青纱衣袍飘飘欲仙,笑容文雅如沐春风。如果是脚上还没来及穿鞋, 丝毫看出跟刚才光脚狼狈逃窜的是一个人:

“竟知故人自远方来, 有失远迎, 恕罪恕罪!云飞,还快命人为徐宗主看茶?”

“……”

大殿内外一片尴尬的安静,良久只孟云飞一手掩面,另一手往身后摆摆, 众弟子终于如蒙大赦地赶紧退下。

大殿内外只剩下他四人,徐霜策并未看孟云飞一眼,只柳虚之平淡道:“应恺已经和你说。收拾东西走吧。”

柳虚之一脸『逼』真的糊涂:“徐兄这是意,应盟主说什么?”随即待徐霜策回答, 又讶然环顾四周,仿佛刚刚才发现寝殿塌一半:“这是怎么回?寒舍年久失修,如能待贵客!”

紧接着他一振袖。

一阵清风四面八方而去,只四分五裂的殿门飞回原位,濒临断裂的大梁轰隆还原,满地砖石各自呼啸飞回龟裂的墙壁与半塌的石柱,所有尘埃一扫而空。

整座蓬莱殿焕然一,翻倒的香炉重燃起袅袅青烟。

“文弱书生”柳虚之那张黑脸膛上满是笑意,欣然『吟』诵:“山在高,有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宫惟心想,把描写乐圣“面如晓月、『色』如春花”的洞庭曲话本给禁大概是柳虚之平生仅存的最后一丝自知之明。

“这位就是徐宗主收的爱……小弟子吗?”柳虚之打个磕绊,但丝毫影响他一脸欣喜,随手从袖中褪下一串白玉珠就要往宫惟腕上戴,还要弯腰『摸』他头顶:“徐兄有教无类,高徒亦钟灵毓秀,可赞可叹!看这可爱的耳朵……”

耳朵?

宫惟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的徐霜策却蓦然伸手,拦下柳虚之那能盖住人整个头顶的蒲扇大掌,然后把那串能顺着宫惟胳膊一路戴到肩膀的白玉珠退回去,冷冷道:“柳虚之。”

这是他自上山以来第二次连字代姓称呼乐圣,柳虚之整个人立刻清醒。

“严师高徒,甚,甚!”柳虚之马上收手站起身,慈爱的神『色』半点变:“云飞,你是特意准备酒席点心招待朋友吗?快领小公子玩儿去吧。”

酒席点心。

宫惟在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又是两眼一黑,待孟云飞快步上前,就立刻徐霜策身边紧靠过去,欠下身郑重道:

“弟子以随侍师尊为己任,怎能随意溜走偷懒?孟前辈的意心领足矣!”

孟云飞伸来拉他的手顿时僵在半空:“……啊?”

“只要时时刻刻守在师尊身边,弟子便心满意足,孟前辈谅!”

宫惟紧紧倚靠着身侧的徐宗主,感觉跟主动紧挨着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没什么两样。

尽管内心忐忑到极点,但他知道此刻万万能抬头去观察徐宗主的表。少顷他感觉徐霜策动动,终于放开他一路上紧攥没松过的手腕,然后在他头顶上轻轻拍抚两下,语调少地温和:

“你也累,要总守着我,自去玩吧。”

徐霜策竟如此通达理?

他这是被讨吗?

宫惟仿佛开辟天地,一时敢确定,犹豫道:“可弟子怎能离开师尊……”

徐霜策刚才低沉的绪全消失。他瞥眼孟云飞,眼神中似有动声『色』的高傲,然后又转回来缓和地宫惟道:“为师与乐圣有单独相商,稍后就来接你。去吧。”

宫惟后退半步,内心充满难以置信,一步三回头地跨出大殿,殿门关闭的前一瞬还望徐霜策双手拢在袍袖中看着他,目光沉定而专注。

宫惟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无来由的异样,他感到此刻徐霜策瞳孔中一定满满映着他的影子。

但紧接着孟云飞合上殿门。

“小公子……”

宫惟强行驱散心里那丝隐隐约约的自在,意识到自己还有更重要的要做。

他一把拽住孟云飞的袖子,蹬蹬蹬冲下四十九级青玉台阶,直到确保蓬莱殿里的徐霜策听,才停下脚步正『色』道:“孟前辈。”

孟云飞是个正经人,从来跟人拉拉扯扯,已经意地微红俊脸:“在下已备酒席,犹记你最喜爱吃醉鸡——”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宫惟无地打断他。

孟云飞陡然陷入可疑的沉默。

“孟前辈?”

“……”

只孟云飞别开目光,脸更红,伸手用隔空取物的法诀拿出一面水银镜,又施个破解障眼的法术,一声吭地递过来示意他自己看。

下一刻宫惟终于明白为什么客栈里的厨子觉他被道士抓住很可怜,以及为什么柳虚之盛赞他的耳朵很可爱——因为确实很可爱。

镜中的他竖着两只『毛』茸茸的尖耳朵,身后一条蓬松火红的大尾巴,玲珑讨喜,憨态可掬。

徐霜策把他变成一只刚学会化形的幼年狐狸妖。

·

“故友自远方来,吾心胜欢喜,寒舍蓬荜生辉!来徐兄,尝尝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百年金酿杏花酒,再尝尝这个明前银针梨花茶……”

徐霜策掀袍坐定,一句话冻结满大殿来回殷勤端茶倒水的柳虚之:“应恺说伏羲琴能探测地底无形之障,让你随我一去天门关。”

“……”柳虚之凝固半晌,终于笑出来:“徐兄,我平生长居宴春台,最恨的便是出门。”

徐霜策一言发地盯着他。

“我已经有十多年未曾出过门。”

徐霜策连姿势都没有改变。

当啷!一声柳虚之手中的酒坛落在桌上,他整个人也随之弱柳扶风般歪倒进椅子里,花梨木顿时发出堪重负的响亮吱呀声。

“徐兄,我真的想出门!”柳虚之泫然欲泣地伸出手来,哀哀切切要去拉徐霜策的袖子:“天门关靠近极北冰川,一年四季风雪交加,既遥远难行还时时地动,我真的想离开宴春台!徐兄你行行,你……”

他的手还没碰到沧阳宗主的袍袖边,只徐霜策二指并拢悬空一压,无形的气劲便把柳虚之活生生钉在那里,指尖半分前探。

徐霜策剑眉微蹙,居高临下地靠近些许,:“天门关时时地动?”

柳虚之可怜地道:“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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