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你哭什么啊。 (第2/2页)

风里还有些未尽的花瓣，叶唐特地等一阵风吹来的时候抓住一片，再小心地收好，像次揪迎春花的花瓣那样，放进傅临风的口袋里。

樱花的花瓣要比迎春花软些，脉络也更清晰，叶唐抓着玩儿，一时间又觉得，好像这五年也没有太大变化。

当时他也曾站樱花树面，抱着厚厚的琴谱，等傅临风来接他，如果时间还早，两就琴房练一会儿，如果已经了傍晚，他就把琴谱往对方怀里一扔，推着傅临风回家，边走边笑，勾着他的脖子挂面，还要帮他掸掉肩粉白的花瓣。

傅临风通常不会开口，但总是什么都着他。

“如果没有变小，郭老师邀请你的话，你打算弹哪首？”不经意间，叶唐听见傅临风问他。

“弹李斯特的《叹息》。”叶唐说，“不现这样当参观者逛逛也不错，要是突然变回去了，手生弹错音更不好。”

“嗯。”傅临风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午的阳光透树影，落傅临风就成了斑驳不规则的光点阴影，叶唐便也不说话了，就只抬头看他。

走得近了，他们同时听见琴房那边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

不知为什么，等傅临风走得越近，叶唐就越有一种心攫住的感觉。

里面的弹的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大约是某种奇怪的默契，叶唐仰脸看向傅临风的时候，对方好很轻地勾了勾嘴角。

隔壁还能听见小提琴单簧管的乐声，似乎除了多些，演奏的多是些回校参加庆祝的以外，也没多大区别。

时间一分一秒去，两点是举办庆典的时间，们陆陆续续往礼堂走，滞留琴房的也少了，刚才还谈巴赫的校友也站起来离开。

“你想去么？”傅临风小声地问叶唐，“如果不想去的话，就碰一我。”

了几秒，小儿用手隔着衣料碰了碰他。

“那就这里休息会儿吧。”他说。

等走得差不多了，叶唐刚想傅临风的口袋里出来，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

对方大约也只是路，但看见里面的以后愣了一：“咦？你是，你是……”

来好就是打电话邀请叶唐的郭老师，他对傅临风然是有印象的，是叶唐的陪练，但水平理解完全不止于陪练两个字。只是后来叶唐出国，他们也就没再看他。

显然傅临风也认出他来，礼貌地颔首：“傅临风。老师叫我小傅就好。”

“你好你好，”郭老师也很惊喜，“没想到小叶没空来，你还想着来了。”

“没有的，就来看个热闹，”傅临风说，“毕竟也不是附中的学生。”

“哪有哪有，你当年陪了小叶这么久，早就算附中的半个学生了，”郭老师也很客气，没有冒昧地问傅临风有没有继续事这一行业，只是招了招手，“庆典快开始了，要去看看么？”

傅临风摇摇头：“我这里就行，一会儿再去。”

“好，那你先随便逛逛，我得先走了。”郭老师看去有些急，“小傅要是还有兴趣，琴房随便弹弹也不错。”

傅临风谢他，对方就步履匆忙地往礼堂走。

琴房只剩他们两个。

“没了，出来吧。”他听见傅临风说。

叶唐这才磨磨蹭蹭他口袋里出来，颇有些遗憾地说：“哎，不能跟郭老师打个招呼，也挺可惜的。”

他看着面前熟悉的陈列，还是这一间琴房，那时候的他无数次这里的窗口向外眺望，总觉得己的生一片坦途，光芒无限。

现看来，好像是这样，又不全是。

“傅临风，”他沉默了很久以后忽然开口，“你给我弹首歌吧。”

他问得很平静，意料之外的，傅临风也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问：“想听什么？”

“你记得什么就弹什么呗。”叶唐说，“我总不能让你给我弹《叹息》吧。”

“有谱的话，也不是不行。”傅临风说。

可是叶唐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轻声应了一：“都可以。”

没想到傅临风还真找了一乐谱，然后把叶唐像这些天晚一样，放琴架。

叶唐听见了熟悉的旋律。

不需要节拍器，也没有一直看谱，傅临风坐他面前，弹得生动又流畅，几乎没什么错处，双手交替着完成的琶音半音阶行云流水，而他的表情依然沉静。

他看着傅临风，看着他翕动的睫『毛』、垂的眼眸，以及跟随韵律轻轻摆动的肢体，听着他指尖流淌出来的音符，不地开始失神。

他看见两一起参赛的那一年，对方穿着挺拔的白『色』燕尾服，就坐己不远处，听见他按琴键、敲动琴槌，最后拨动琴弦——他永远也不会忘掉那样的旋律。

而演奏结束宣布结果后，一浪高一浪的赞许、欢呼他都听不见了，只记得己疯了一样跑去，不管不顾地拥抱他，嘴里只是无数遍地重复少年的字。

“傅临风、傅临风、傅临风……”他还穿着比赛时的黑『色』小西装，却一点体面也没有了，像个树袋熊一样挂他脖子开始哭，一边哭一边说，真好，真好，你就是第一，就是冠军。

忽然一阵低沉的重音弦落。

叶唐蓦地回忆里抽离，怔怔地看着面前的。

傅临风还弹琴，只是弹完那一段标志『性』的琶音以后转了一个音阶，减了一个降号，bd变成了ba调——

《叹息》戛然而止，他弹起了另一首曲子。

极轻而灵动温柔的旋律，一点一点随着情绪攀来，他连音阶也弹的轻盈浪漫，像诉说着什么。

还是李斯特的曲子，却换成了《爱之梦》。

这一刻叶唐脑海里闪好多画面，一帧帧一幕幕，走马灯似的闪，却无一例外地都有迹可循。

眼前的没有穿着跟当年一样式的礼服，眉眼也成熟了不少，不那么沉默寡言，会对着己打趣，会开玩笑，会己吃得满手都是桃子味慕斯的时候，靠来，对己说“来，擦一手”。

但他还是他，叶唐想。

他还是他。

音乐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来的。

窗外有蝉鸣，也有照进来的日光。

窗沿沾了几片粉白的樱花花瓣，叶唐手里攥着的一样。

蓦地。

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

男伸出刚刚才弹完琴的温热的手指，很轻地拂他的脸。

他的声音像是喟叹又像感慨，却这一个午后温柔得不像话。

他说：“你哭什么啊。”

小儿说不出话。

他确实不知道这一阵情绪何而来，只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流泪——

叶唐皱着一张脸，干脆琴架跳来，笨拙地往傅临风爬。

他小小的手紧紧抱着傅临风的脖子，贴得近了一些，把眼泪悄无声息地洒进他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