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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淫贼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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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过了几日,令狐冲还是如平常一般等林平之上崖;不想,等来的却是岳不群夫妇。

    华山派门规甚严,弟子在思过崖面壁思过期间,如非送饭,同门弟子不得上崖探视。如今见师父师娘亲自上崖来,令狐冲心中不由得疑惑,但还是规规矩矩地拜倒:“弟子拜见师父师娘。”

    宁中则见大弟子比去年上崖之前消瘦不少面上又有些苍白,连忙将他扶起:“起来罢。冲儿,你是不是病了?”令狐冲面色微有尴尬:“弟子不过是感了风寒,现在已无大碍,多谢师娘关心。”思过崖顶夜晚寒凉山风又强劲,前几日他与林平之那一闹弄得浑身湿透,当晚便开始发热;他又不在意小病小患只如往日般照常修炼,这病便拖了好几天才好。

    岳不群自上崖之后面色就一直板着脸,此刻开口道:“冲儿,你把手伸过来。”令狐冲正要照办,忽得想起一件要紧事来,不由得面色一变想要收手。只是岳不群已上前几步,将他脉搏扣住。

    岳不群这一探脉,只觉令狐冲内功修为确是比先前大有长进,然而其脉象振速甚急似有阴邪之相,与华山派内功的方正平稳之息相去甚远。瞬间怒色盈面,大声喝道:“还不跪下!”

    今日之事,本是源于岳不群夫妇对华山派弟子的考校。他与宁中则这些日子忙于华山派种种事务,得了空闲便要查看一众徒弟进展何如。不想在与林平之比划时,却见其使出了昔日剑宗的招式,当下大怒责问之。

    林平之知道是自己疏忽使出了那石壁上的招数,自觉不能连累令狐冲,便只说是自己无意中悟出的。只是岳不群夫妇皆知道林平之于习武并非天资聪颖多是仗着后天努力,自然不信他能想出那么高明的一招来。待他询问其他弟子知道林平之与令狐冲一同练武之事,便上崖来,欲对大弟子责难一番。

    令狐冲是不了解其中曲折,只是他在岳不群探自己脉搏之时便知此事不妙。对名门正派来说,弟子无论外功抑或是内功,只要沾染了阴邪之气,那便是门派大忌。此刻他跪在地上,已经开始琢磨此次自己被逐出师门的可能性有多大。

    岳不群面色铁青,训斥道:“这些日子你到底练了甚么功夫!你可知你走上邪路不说,而且还带坏了自己的同门师弟?再按着这路数练下去,长此以往,你就会变得与那些奸邪之徒无异!”宁中则见他言辞甚厉,便劝解道:“师兄休要动气。你莫要忘了,冲儿本就是带艺投师原本的内功路数与华山派并非一路。他在崖顶自己摸索着练气练剑,不得其法走上歪路也不奇怪。”

    岳不群摇摇头:“本门气功不同于他派,修炼之时若能严格自律平心静气,即便是睡梦中也能有所进益。冲儿从前虽说进展较慢,但大体上是正气占了上风,从不曾像现在这般邪气压过正气。他习武时间不短又颇有天赋,走上邪路必是他自己放纵所致。”

    宁中则知道这话有道理,转向令狐冲:“冲儿,从前你过失甚少,衡阳之行你虽犯了些错倒也不是不可通融,但你师父却要你面壁一年;其中缘由,你可知道?你师父就是要你在这一年内心无旁骛地练气练剑,没曾想你对自己不加约束反倒走上歧途……唉,日后你必不可如此了!”

    令狐冲对岳不群的话是不以为意,但面对宁中则一番语重心长,却觉得有几分对不住这位一直照料自己的师娘:“师父师娘说的是,弟子此次犯下大错,日后定当严格约束自己。”

    岳不群点了点头,道:“你知错便好。如今武林中变故横生,我和你师娘为了这许多事情日日奔波,很多时候便会疏于对弟子的看管。冲儿,你可记得你入门之时曾说过,要助我与你师娘将华山派发扬光大?希望你不要将这话忘记。”顿了顿,又续:“日后你便不要和你林师弟一同练剑了,免得一并误入歧途。你与珊儿大有素来交好,以后让他们上崖来给你送饭罢。”话毕便下崖去了。

    宁中则待令狐冲起身,对他低声说道:“前几日田伯光那厮在陕北陕西做下数桩大案,我与你师父这就要下山去诛杀这恶贼。你可要勤加修炼,待我们回来自会对你进行考校。此事与你将来一生有重大干系,定要放在心上。”

    令狐冲不解,轻声问道:“有甚么重大干系?”宁中则微微一笑:“你入门许久,那紫霞神功也该传你啦。”说罢也不等令狐冲回应,便转身离去。

    令狐冲等的可不就是紫霞神功?只是经过过去几个月的修习,他体内真气已与华山派之正气南辕北辙,若要在短时间内“回归正途”,无异于痴人说梦。想到这里,令狐冲坐到一旁的岩石上苦笑:“你若早些来与我说这话,该有多好?”

    听了岳不群说的那些话语,令狐冲也大概猜到今天这事的起因——林平之习武时间比自己短得多,多半是过招时遇上要紧关头不慎使出了石壁上的剑招。想到此处,令狐冲不由撇嘴,心中嫌弃道:师父就是死板,修习他派剑法吸取各家之长融于本门功夫,这哪里是坏事?就为这么点儿事来找自己麻烦,真是小题大做。林平之那傻小子也是个正直过头的,他现在定是一边后悔学了别派剑法一边愧疚连累了自己罢?

    令狐冲自然是不会怪林平之的;在他看来,此事全是因自己而起,倒是自己该向那傻小子道个歉才是。他此前既做了决定,便会将这决定带来的所有后果一力承担,不论是修习他派剑招抑或是内功修炼之事……

    不知想了多久,忽得闻到有阵酒香飘来且愈发浓烈了。令狐冲此刻心绪不平,若得以痛饮美酒,自然可以散去不愉只余快意;然而这携酒上山之人,却是让他快意不起来——“田伯光?”这人可是令狐冲立誓要远着的灾星,如今见对方上了华山,自然无法笑颜相迎。

    田伯光扛了酒坛上得崖顶,将酒置于地上,笑道:“令狐兄不是一向洒脱得很,现下怎得如此愁眉苦脸?”令狐冲起身笑道:“每每我见到田兄,都有坏事发生。如今见你来寻我,怎能不心里打鼓?”

    田伯光摆摆手:“令狐兄可真会说笑。田某自遇上令狐兄与那小尼姑之后,才真是噩运连连。这次我上山找你,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远远地从长安搬了谪仙楼的酒来不说,还带着这两坛酒绕路去了陕北又到了陕东,真称得上是历尽千辛万苦。”

    令狐冲想到宁中则说要下山杀田伯光,瞬间明白过来:“师父师娘说要要下华山去杀你,你却来了思过崖。难不成你做下那些案子,就是要引他们离开华山派,方便你上山来?”这想法当真是让令狐冲心情转好不少:如此,岳不群赶去长安长途跋涉之后又无功而返……哎呀,那可有趣得很了。谁让师父他爱行正义之事?真是活该。

    田伯光本以为令狐冲要恼怒自己所为;没想到令狐冲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微笑了。“令狐兄,你笑甚么?”令狐冲正脑补着岳不群如何风里来雨里去地奔波,听对方发问,笑意愈发深了:“田兄这礼可是太重了,在下真不知该如何回报你。”

    田伯光不知令狐冲心中算盘,只当对方是谢自己这两坛好酒,大笑道:“田某早将令狐兄当做至交好友,两坛佳酿又算得了甚么?”当下掀了酒坛的封纸,邀令狐冲同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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