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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番外番外。 (第2/2页)

知愿声泪俱下,把入宫至今日日生活在焦躁中的情告诉他,摇头说:“再忍不住,不能再在这牢笼里待下,要,要离开这里,得远远的,再不回来。”

皇帝的眉慢慢拧起来,“你的是,对这紫禁城,对朕,没半分留恋?你一想,想过你自己喜欢的日子,是吗?”

知愿愣眼看他,看半晌点头,“们尚家获罪,阿玛等同流放,什么脸面继续坐在后位上?这满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比家世清白,经此一事,恐怕再不会人服,当这皇后做什么,招人笑话吗?”

皇帝看她,她脸『色』苍白,瘦骨嶙峋,实在不明白,当他的皇后为什么会让她感觉此痛苦。果继续强留她,许用不三个月,就该为她办丧事……

他想又想,最后长出一口气,“朕可以答应你,你出宫后的一切须由朕安排,不得对外泄『露』自己的身份,没朕的允许,不得踏入北京城半步。”

她自然满口应允,只要能让她出这个牢笼,不管什么条件,她都能接受。

其实她是自私,可能是她胆小懦弱,居然完全没想过该怎么搭救阿玛,至少让他过得舒称些。

她不顾一切地出紫禁城,在外八庙的路上遇见一场雨,她站在雨里痛哭流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一步。现在的自己,哪里半点尚家人的风骨,一味地逃避,像丧家之犬。名声、尊严、威望、回头路……什么都没,注定一条道到黑。

初被废黜时的短暂轻松后,又落进另一个无奈的深渊,不知道孤零零在外八庙,怎么才能命活下。

就在她哭的时候,身边一直个人替她打伞,面无表情地笔直立在一旁。从她开始抽泣,一直陪她到哭完,中途没说一句话,甚至连安慰都不曾安慰她一下。

她奇怪地扭头看他,“你是谁?”

车箱一角的风灯照亮他青白的面皮,他垂眼,雨水顺他的睫『毛』鼻尖流下来,他一双深邃的眉眼,虽然她已经不再是皇后,他依旧保持对她的尊重,垂袖道:“回娘娘话,奴才是前锋营三等蓝翎侍卫蒋云骥,奉旨护送娘娘前往承德。”

这么一来她倒不好继续哭,自己淋雨不多,却连累这个侍卫一身稀湿。

“你换身衣裳吧。”她难堪地说,指指车辇,“上。”

蒋云骥这个名字,其实并未给她留下多深的印象,只记得是他带的队,到五道沟,一应是由他来安排。

要重置一个家,到房产屋舍,小到家什摆件,桩桩件件都得『操』。知愿是油瓶倒都不知道扶的小姐,她想自己安排来,可惜『插』不上手,只好站在檐下干看。

蒋云骥没祁人爷的傲『性』,他细腻、温文、知进退,向她回事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张口闭口全是娘娘。

知愿很感激他,亲自捧茶给他,他退后一步,恭敬地弯腰承接,在他面前,她永远是不可攀摘的主子娘娘。

后来他来往于京城承德之间,些情愫暗生,是谁不敢捅破,毕竟一个是曾经的皇后,一个只是不起眼的三等虾。

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蒋云骥每回来,都替她解决一些不平的琐事,譬一个女人自立门户后遭遇的种种,当地乡绅的刻欺凌等。男人的解决方式就是动武,一刀『插』在人家供奉祖宗牌位的高案上,随行的侍卫将乡绅家围得水泄不通。

乡绅见来人穿公服,腰上别牙牌,自然不敢造次,嘴上圆滑地推诿,结果一脚就被蒋云骥踢翻。

“爷是干什么吃的,睁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欺负得人好啊,打量没人撑腰,你要反,这家私全并入你账下,可好不好?”一面说,一面抽刀就朝人脑袋上削,幸好那乡绅缩得快,只把头顶上发髻削秃。他错牙冷笑,“今留你的狗命,适逢菩萨生日,不宜见血。要是再下回,你就洗干净脖子,擎等离缝吧!”

说完一挥手,说“”,带来的侍卫们呼啦啦全撤出。一个土豪乡绅哪见过这阵仗,顿时吓晕,后来再没找过她麻烦。

“一个家,总得个男人才好……”知愿坐在圈椅里喃喃自语。

当初在跟前伺候的人,全都破例放出,她是到外八庙才重新买的使唤丫头。民间穷家子的孩子,伶俐的不多,难得挑出来两个,答话一茬没一茬的。

“没错,男愿室,女愿家,这是老例。少『奶』『奶』您孤身好些时候,再找个人,谁不会笑话您的。”

小丫头子说话不知道拐弯,正中她的事。那晚她预备酒菜说要他共饮一杯,灯下的蒋侍卫手足无措,面红耳赤。原本他对她,只是不敢存冒犯,后来借酒劲盖脸,就留在她房里。

自打那层关系,他的境就变,爱的两个人,总要图一个长久的方。他越『性』借身子不好,把侍卫的差事卸,到五道沟来,便于日夜守她。

知愿说:“把你的前程都给毁,你在跟前,一辈子得跟隐姓埋名,怪对不住你的。”

云骥笑笑,“小小的蓝翎侍卫,得混多少年才能攀上二等侍卫!您没毁前程,是给一个更远的前程。”

他们之间的对话永远是这样,云骥对她尊称“您”,在他眼里知愿亦妻亦主。

后来没多久,她的肚子动静,那刻真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好像活到今,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活。

云骥的买卖做得挺好,从小及,一点点积攒起家私来,不动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分毫。他说养家糊口是男人的责任,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不配活。

她就安安待产,中途听说京里的消息,说她那老姑『奶』『奶』进宫当上纯妃,跟皇上来热河避暑。

她里一时七上八下,尘封快三年的记忆又被唤醒,不知道自己今这模样,皇上见会怎么样。

其实只要他想,什么事能瞒得过他呢,她一直在赌皇帝的容忍度,直到那姑爸他一起来瞧她,她提起的霎时就放下——他们处得不错,就是瞧姑爸的金面,皇上想必不会难为她。

只是她羞愧,闪躲,不敢看皇帝的眼睛。他却显得不怎么上,看她的肚子一眼,临说让他们离开外八庙,远高飞,既是放他们自由,是为维持帝王家的体面。

对于皇帝,她真说不尽的感激。世人都说皇权冷酷,其实他是世上顶好的人。姑爸,她对不起她,为她的自请废黜,害她不得不参加选秀,今后得困在那座四方城里,直到死的那一。

云骥回来,听说皇上来过,显得些惴惴的,低头说不担皇上难为,只怕太后要怪罪。既然皇上放恩旨,那就及早吧,所以归置东西,转就预备出发。

娘们好容易聚一回又要分离,她里头舍不得。给姑爸写封信,没指她来送她,只央求她想法子把阿玛捞出来……说来没脸得很,这本该是自己的责任,却全推给比自己年纪小的老姑『奶』『奶』。

行程已经定下,云骥说在盛京产业,过就能安顿下来。承德离盛京不算太远,他们慢慢地,上一个月,就到。

后来她生个子,虽然没娘家人在身边,云骥照顾得她很好。

她『奶』孩子,云骥说:“照家里人的看法,是个凉薄的人,只管自己逃命,再不管家里人死活。”

云骥宽慰她,“处在那个位置上,您多不容易,家里头会知道的。不当皇后,您挣条命,当皇后,这会恐怕人都不在,谈什么捞人呢。”

他们在盛京的买卖不错,开个门脸做皮货生,北方来的商客很多,偶尔京里采买的官员。孩子快满周岁的时候,从采买的内府官员口中听见个消息,说皇贵妃娘娘得一对龙凤胎,皇太后慈谕,封皇贵妃为皇后,“嘿,尚家这凤脉断不,都说他们家不成事,瞧瞧,这不又给续上!”

龙凤胎,母子均安,这是多的造呀!又逢皇贵妃晋封皇后,此双喜临门,不得赦下嘛!

知愿站在院子里,面朝紫禁城的方向,跪下恭恭敬敬磕三个响头。

她这辈子福星保驾,总算活得不太糟糕。原担姑爸,这会子她一双女,皇上又爱重她,两下里终于都放下。

原来没无缘无故的遇,小时候不四六的结交,就是为长后的长厮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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