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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第2/2页)

孙秧伸手扯着自己的龙袍,笑着说道:“可是这件衣服大哥可不敢穿,起码当着你的面不敢穿,我就算脱给他也是于事无补的。”孙秧越笑越大声,但是眼睛之中,却满是冷冰冰的嘲弄神色。

孙劭现在不过一届阶下囚,但是依然面容淡然,雍容大气,他看着殿上的孙秧,就像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微微摇头道:“秧儿,你...”

“别叫我名字!”孙秧猛然一声怒吼,“自从我母亲死后,你就再也没叫我的名字,我以为你早就忘了,现在你叫我,还有什么意义?!”

孙劭微微点头,“好,朕不叫你就是。你现在从殿上下来,返回你的府中休息,朕只当今晚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之后依然无事发生,如何?”

孙秧哈哈大笑,伏在龙椅之上狠狠地砸着椅子,笑的眼泪都流了下来,“一场噩梦?无事发生?那对我来说,不就是黄粱一梦,醒来之后,我依然是那个被父王嫌弃,被百官鄙夷,连后世野史也不会诉诸笔墨的可怜四皇子?”

“凭什么?!凭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一言断定我的一生?你凭什么?!”

“在这金殿之上,现在是我说了算!”

孙劭微微摇头,无奈的说道:“当年你母亲为了上位,暗害了瑛儿的母亲,朕的皇后,那时你还年幼,朕不敢让你知道这些事情,就只能将你母亲赐死,将你冷落深宫。”

“那时候,皇后的父亲和兄长,朕的国丈和国舅,无数次的向朕请命,让朕将你斩除,免得之后你会因你母亲之事,对瑛儿心生怨恨,不免手足相残,争权夺嫡,祸乱山河。”

“他们二人,甚至不惜以自己的两条性命,换你的一条性命,用心之良苦,言语之恳切,朕都不忍心去拒绝他们。无奈之下,朕只能将你软禁后宫,答应国丈和国舅,今生都不予你任何实权,只让你做一个安乐王爷,他们这才作罢。”

“但是数年之前,你的五谷教东窗事发,你的亲舅舅被瑛儿抓了回来,国丈和国舅当年预料的争权夺嫡,祸乱山河的事已然发生了,朕只能忍痛将你赐死,免得造成更大的祸患。最后还是瑛儿,在朕的御书房跪劝良久,才保住了你的性命。”

“今时今日,你擅闯内宫,莫非是要将朕,和你的大哥全部杀死,自己来坐这王位?你可曾想过你此举,文武百官如何看你,后世史册如何评你,天下百姓如何服你?你纵然坐上了这位子,你又能坐的稳固,坐的长久吗?”

孙秧被孙劭的一通话说的有些哑口无言,虽然孙劭说的这些话中,很多事情都是他不明就里故而不能相信的,但是桩桩件件,却又能严丝合缝的对上,仿佛孙劭做的一切,真就是为了他的良苦用心。

孙秧有些痴愣了,身边的那个人却突然开口笑道:“圣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是还犹豫踌躇,止步不前,岂不是辜负了这天赐良机,辜负了这已经坐上了的椅子?”

那人信步走到孙劭面前,笑着说道:“先王虽然说得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咱们如此行事,确实不怎么好听。但是圣上可曾听过千年前的玄武门兵变,可曾听过那位天子,日后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位被后世敬称为锦绣天下功盖万世的天可汗,可不就是一场兵变,手刃了自己的两位兄弟,然后被其父禅让,才立下来的不世功勋。先王您学识渊博,可曾记得史书之上,对他的褒奖多,还是贬谪多呢?”

那人一通偷梁换柱的说法,将孙劭的话全部堵了回去,孙劭一时之间难以回答,只能闭口不言。孙秧则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急切说道:“国师,那依你之见,现在应该怎么做才是?”

那个人轻轻一笑,成竹在胸的说道:“首先,自然是让先王出一道密诏,痛斥太子祸乱后宫,意图谋刺先王,先王无奈之下,才以此密诏令四皇子入宫,为的是清君侧,靖国难。”

“四皇子见诏之后,日日啼血痛哭,深谙父王之悲痛,为了救先王出苦海,就只能暗中密谋,在今夜攻入了皇城之内。太子殿下见事情败露,无奈之下发动兵变,欲以其东宫侍卫和部分金吾卫将先王扑杀,然后就此登基坐殿。”

“四皇子带人拼死反抗,并在阵前以忠孝之说感动了金吾卫,放下了手中兵器。但是东宫侍卫乃是太子心腹,执迷不悟之下依然要出手刺王杀驾,四皇子率人苦苦抵挡,艰难取胜,但是乱军之中,太子殿下遭了报应,不慎身死。”

“之后,先王将忠勇无双的四皇子封为了太子,并感念自己身体老迈难当国事,便就此禅让王位于他。新王登基之后,大赦天下,轻徭薄役,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繁盛景象。”

“圣上您觉得,史书若是如此记载,您可满意?”

孙秧已经满面惊喜神色,点头正要答应,金殿之外却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

“这样还不够圆满吧?应该还要有当朝大员与太子里应外合,带兵压逼宫门,但是被国师大人事先料定,将四门紧密封锁,苦苦防御才将那些乱臣贼子挡在门外。之后还是四皇子殿下现身城楼之上,手持圣旨言说太子谋逆作乱,已经伏诛,其余人等放下武器,概不追究。然后将那位当朝大员的人头丢下城去,这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这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了金殿之中,站在灯烛之下一看,正是手被反缚,被人押着进来的张越。

张越轻声嗤笑道:“国师大人,你居然还能出这么大一个纰漏,这怎么安抚宫门外面的兵丁将士呢?你有时间还是多看看史书的好,这种言辞,历代史书之上多得是,四皇子你也真是的,已经决心犯上作乱了,就应该谨小慎微滴水不漏,绝对不能给人留下一丝话柄,你怎么不找一个好一点的军师呢?”

旋即,他又笑着说道:“不过你一个秃驴,不好好吃斋念佛,却总是惦记着权势信仰,想来也不太可能去看史书的。是吧,教主大人?”

金殿上那人哈哈大笑,伸手揭开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个锃光瓦亮的秃头,正是与张越和李元锦数次交手的周地。他伸手鼓掌,笑着说道:“张大人真不愧是左丞之子,当朝栋梁,果然是学识渊博,轻轻松松就将我们的纰漏给点了出来,圣上,咱们可得好好谢他呢。”

“你说,咱们是将他当成太子一党,就此诛了他九族,让他在稗官野史上留下一笔好名声?还是为他加官进爵,予他荣华富贵,但是在正史上留下一地骂名?”

“还是说,诛了他九族,却只给他一个人加官进爵?反正可以当成左丞大人是太子一党,但是张越大人却大义灭亲,手刃了自己全家,来向圣上表忠心的。”

孙秧听完哈哈大笑,指着张越说道:“张越,你屡次坏我好事,今天还敢独身一人到这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张越双手被绑,但还是冲到了孙劭和孙瑛的面前,将他们挡在身后,笑着说道:“人固有一死....”

“不不不,”周地笑着摇头,打断了张越慷慨激昂的话,“你没有重于泰山,也没有轻于鸿毛,你能有的,就是一身的骂名,只不过看是在生前,还是在死后了。不管如何,都只是圣上一念之间而已。”

张越冷笑一声,伸手一扯殷俊塞在他手里的那截绳子,背后的捆缚立时解开,他拦在了孙劭和孙瑛面前,神色戒备的看着周地。

周地笑着说道:“张大人果然机敏,居然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前来护驾。只是你觉得,在这金殿之上,你能有一丝胜算吗?”

孙秧也大笑着说道:“要是你现在肯跪下来,立誓效忠于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既往不咎,将你收在麾下,做我的谋士。”

周地简简单单的一番作为,就让整个霖水国变了天,孙秧刚刚坐上那把椅子,就开始心存顾忌,盘算着怎么限制周地了,现在眼前有一个曾经胜过他的人,孙秧自然不能放过了。

张越正要张口叱骂他们,就听到大殿角落之中传出一声轻笑,一个熟悉的声音徐徐开口,张越三人面色惊喜,周地立时目光阴沉。

“新王刚刚登基,就要开始谋算限制自己的功臣了吗?只是阿越一个人恐怕只能制衡,却难以打倒,四皇子你看看,要不要我也效忠于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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