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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法理两兼顾 双方都满意 (第2/2页)

徐天宇听了张向北的开场白,也客气地说:“北哥今天能屈尊降贵,亲自前来,我们倍感荣幸,不管结果如何,你都算给足了我们面子。通过云龙兄的介绍,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那就得把话说在明处。我先谈谈我对这次交通事故情况的分析,不知北哥是否愿意听听?”

“看老弟说的,我是本着诚意来的,就是想把事情圆满解决的,不然我大老远地跑来干嘛。我刚才也说了,我们今天就是要当面开诚布公地讲,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讲出来,先不要考虑是对还是错,是对你有利还是不利,都可以讲讲,我洗耳恭听,你说吧。”张向北坦诚地说。

“在谈想法之前,我有两个疑问,不知北哥愿不愿意给解释一下?”徐天宇怯怯地说。

“天宇,你可不要太过分。”陆云龙抢先提醒说,他显然已站到张向北的一边了。

“可以提问,今天就是来处理问题的,有疑问尽管提。”北哥爽快地答应说。

“我的第一个疑问是:北哥刚才说我们双方坐下来商谈,是不是意味着这次的事故选择私了,就不用官方插手了?”徐天宇毫不客气地问道。

“这算什么疑问,我开始就已经朗明观点了,难道你没听清楚,还是我没说清楚?”北哥不屑一顾地说,“这事不报警,就预示着要私了,怎么私了?那就是在不需要官方参与的情况下,当事双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协商,也可以通过中间人进行调解,来妥善解决问题,我们今天选择的就是私了的方式。”

徐天宇点点头说:“解决问题的方式清楚了,那我再提第二疑问:北哥今天来处理这次交通事故,是代表车主一方,还是作为中间人出面调解呢?”

“你这个问题有点意思,怎么说呢?按照之前的安排,我是代表车主的。因为车是我大哥的,我大哥有事不能亲自前来,所以他就委托我全权代表他把事情了结掉。但我到现场看过之后,特别是刚才看过事主家的状况以后,又感觉今天要处理的事,我当中间调解人最合适。我想,只要一碗水端平了,事情就好解决了。说得更明白一点,我可以作为车主一方,也可以作为中间人。不瞒你们,我兄妹五人,在县城从不欺负人。我爸虽然是东北人,他解放前打仗走遍全国,但他解放后就在安剑县公安局工作的,后来又在副局长任上离休了,我们胞兄妹五人,老大叫张向东,老二叫张向南,老三叫张向西,老四叫张向北,老五叫张向中。我在家排行老四,出事的车就是我大哥张向东的,那五个受伤的人,也都是他的手下。天宇,你说我该怎么做呢?”张向北坦率地说,从他的言语中,能明显感觉到,他不是奔着私利来的,徐天宇心里踏实了很多。

“我还有一个疑问。”徐天宇正想接着说。

光头男突然站起来说:“你哪来这么多疑问,就事论事好不好?”

张向北连忙制止光头男说:“别急,让他继续说,话说透,理才明嘛。”

“我不是当事人,也不是目击证人,充其量算是中间人。但我觉得不管调解的结果是否理想,最后都要留下字据,不知北哥可否愿意签字?”徐天宇平静地说。

“放心吧,可以的。”张向北爽快地说。

通过细节试探,徐天宇基本摸清了张向北的思路,感觉达到预期目的,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他接着说:“听了刚才北哥的答疑解惑,我很高兴,我已经深深体会到北哥是真心诚意来解决问题的,我原有的担心都被北哥给一一消除了,下面就可以进入实质性协商了。”

徐天宇停顿一下,喝口水继续说:“昨天的交通事故,从法理上讲,双方都有责任,立兰婶不该违规在公路边放牛,司机不该超速行驶,更不该在牛的背后突然鸣响喇叭,这是导致事故发生的主要原因,应负主要责任。这一点,我们正常人都有这样的体会,当你一个人专心从公路边往前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汽车喇叭声,也会吓得一跳,更何况是一头牛呢。从情理上讲,汽车撞死牛,司机和车主都负有赔偿责任,毕竟耕牛是有经济价值的。假如撞死了人,那就不光要负经济赔偿责任,还要负刑事责任。现在立兰婶家的牛死了,那就等于她家的顶梁柱倒塌了,这让一个贫困家庭以后还怎么生活,不赔偿肯定是说不过去的。话又说回来,你们车毁了人伤了,最终由保险公司全额理赔。那牛死了找谁赔,当然要找车主赔。我和村里几位老年人估算一下,扣除立兰婶的精神补偿费和误工费不算,单就新买一头同样的耕牛,也不能少于五千元,这也是我们的底线。北哥,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我感觉天宇刚才从法理上情理上说的都很有道理,我赞成天宇的建议。北哥,你就算行个好,把立兰婶的牛钱赔给她,你们修车治伤的花费就找保险公司吧。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做慈善事业,这一次就算是你新增的一笔捐款了,改天我们给你送锦旗。”陆云龙补充说。

张向北听了徐天宇的讲述,感觉和他计划的没有多大出入,可以说两人是不谋而合,但他仍然一脸严肃地说:“刚才,你们想问的想了解的,我都告诉你们了,甚至你们没有提到的,我也告诉你们了。按说我没有必要去回答你们的疑问,直奔主题就行了,现在的问题就一个,就是怎么赔偿的问题,说其他的都是废话。”

他停顿了一下,喝口水,接着说:“我来的目的,一是查看实情,二是解决问题,三是消除隐患。”他看了陆云龙一眼,继续说,“在座的云龙是最了解我的为人和处事风格的,我大哥也是完全相信我,才委托我来处理这事的。刚才天宇老弟阐述了自己的意见,我认为说得不错,完全是从旁观者的角度,从公平公正的立场,有理有据地谈了赔偿的理由,我基本同意他的建议。”

徐天宇听到这里,霍地站起来说:“谢谢北哥。”同时,他又向张向北深深地鞠了一躬。

张向北忙招手示意他坐下,笑笑说:“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我刚才说同意天宇的建议,但我还有几点补充:一是天宇说的在理,合情合理又合法,我没有理由不赞成;二是有小龙在这,我和他是多年的邻居又是好兄弟,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三是朱立兰家确实很困难,不能因为死了牛而雪上加霜,赔偿是必需的,但不能像天宇说的那么多。我们通过牛市信息得知,现在一头很像样的耕牛也就三千多块钱,再加上精神抚恤和误工费,最多赔偿四千元,你们收过的押金应该退回六千元,重新立上字据,这事就算完结了。”

徐天宇带头鼓起掌来,大家都跟着鼓掌,一时间庭院里一片欢笑声。

张向北等掌声停止之后,看了一眼光头男,又看看徐天宇和陆云龙说:“不过,昨天他们来,可能有些过激行为,结果与你们发生了冲突,你们双方也都有一定的责任,现在应该相互原谅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更应该相互关照。我建议,你们从此以后,握手言和。”

光头男先站起来,走到他俩面前,伸出双手分别握住徐天宇和陆云龙的一只手说:“我姓仇,报仇的仇,叫仇发财,以后到县城能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找我,保证万死不辞。”

“仇老弟说得严重了,不要万死不辞,能互相照应就行了。”张向北苦笑着说,“拿纸笔来,仇老弟给他们立个字据,我来签字,这事就这样解决了吧。”

徐天宇他们都很满意,李秋月在门外不时地竖起大拇指,朱立兰也进到屋里,眼含热泪向各位鞠躬致谢。

张向北把签字后的字条和四千元现金递到朱立兰手里,又接过徐天宇写的收据说:“请把钱收好,再去重新买头牛回来,好好过日子吧。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以到县城找我,或者通过云龙找我也可以,我会尽力帮忙的。”他说着,又从自身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放到朱立兰手上说,“看到你家生活困难,我今天出门身上也没带多少现金,这一千多块钱你先拿去应急吧。”

徐天宇看到这个情景,心潮澎湃,感慨万千,他被张向北那宽广的胸怀和助人为乐的精神所感动,更衬托出他开始的斤斤计较和小肚鸡肠,是多么的渺小。

朱立兰再三推辞,最后在大家的劝说下,特别是孙老先生也点头认可下,她还是收下了,并且给张向北又一次深鞠躬,然后不知是激动还是感动,泪流满面地走出堂屋,李秋月立即跟上去,扶着她回家了。

张向北站起来,喝了口茶,过来拍拍陆云龙的肩膀说:“小龙怎么会到这里的?”

“噢,我是单位派来搞扶贫的,任瑞福村扶贫队长,正好这两天在村里搞扶贫大排查,所以我一大早就过来了,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北哥。”陆云龙连忙解释说。

张向北点点头说:“搞扶贫是好事,你可要多用心呢,这可是一项政治任务,切不可掉以轻心的。不说这些了,我准备现在回去了,小龙打算什么时候回城?”

“不行不行,你现在不能走,都快到中午了,你一定得吃过午饭再走,你不吃饭就走,我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你。”陆云龙急切地说,徐天宇也附和着,一起挽留。

张向北思索一下,终于同意留下,吃过午饭再走,但他要求不喝酒,饭菜简单一点。

徐天宇喊来李长生和李秋月等人分头去准备,就在孙老先生家做饭。

孙兆龙也是欣然同意,这么多年来,他家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过,他感到很开心,他更加渴望徐天宇能尽快搬过来和他一起住,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徐天宇和陆云龙一起陪张向北各处走走看看,当张向北看过孙老先生的房屋之后,很是欣赏,建议申报文保单位,如果成功了,产权就归国家了,将来搞旅游开发,可以作为一个景点,但原房主仍可以居住,并且每年国家都拨付管理费和维修费,一举两得,孙兆龙表示愿接受这个建议。看了后院的菜园、果园、花园之后,张向北也是赞不绝口,确实是个好地方,不过硬件设施还需完善,果树要年年修剪,要有造型艺术,成为景点了也好留住人。

张向北的点评,给了徐天宇很大的启发,他又一次感到张向北的远见卓识,而自己的孤陋寡闻,鼠目寸光。这样的朋友,这样的哥们,是值得他学习和深交的。

饭菜很快做好了,主食是米饭,菜是李长生家贮藏的野菜和野味,还从孙兆龙的菜园里就地取材,四炒四烧外加一个西红柿蛋汤,七八个人吃,已经足够了。

陆云龙一走进餐厅就惊呼:“啊,这么多好吃的,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他到瑞福村的一个多月来,在村里吃饭,这还是第一次,不觉有些新鲜感。

徐天宇也是打趣地说:“陆老兄有点嘴馋呀,以后想解馋就常住这里,不用住镇上了。”

大家说说笑笑的就开始入座进餐了,孙兆龙自然被安排在主座上,张向北和徐天宇陪伴左右,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全是绿色、原生态、无公害食品,张向北也是赞不绝口,每人都吃得十分香甜。

席间,张向北还因菜引话,建议徐天宇不要为了治病而治病,要把眼光放开一点,放远一点,这里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都能赚钱,如果能引进项目,可以搞乡村旅游开发,建无烟工厂,也可以搞绿色野菜深加工,很快就把这里发展起来了。

陆云龙也插话,对这里的野菜很是夸赞了一番,他还建议把野菜收购起来,运到城里去卖,肯定会受到市民普遍欢迎的,说不定还能成为村民创收的一项产业呢。

徐天宇再一次体会到张向北的**远瞩,而自己的固步自封,谨小慎微是多么的格格不入。虽然徐天宇和陆云龙一样,也有从当地特产入手发展产业的想法,但毕竟两人还没有坐下来认真研究过,更没有付诸实施,也谈不上是项目,简直还不值得一提。

午饭后,稍事休息,张向北就坐车回城了,陆云龙向徐天宇交代完大排查问题如何汇总的一些事情之后,也紧随其后,开车走了。

送走张向北一行,徐天宇安顿好老人,自己坐在堂屋客厅里,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觉一个人又回到住处,关上房门,躺到床上休息了。

想想张向北说的话,再想想自己现在一无是处的状态,一个刚出道的小村医,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当村医是一条路,这是自己实现治病救人的理想之路,但要想提高自己,要想改变命运,还得提升自己的眼界,增强自己实力。有实力才能有作为,有作为才能有更加宽广的出路。

看来,还是张向北说得对,不能为治病而治病,当村医固然是逍遥自在,但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作为的,必须把眼光放远一点,在原生态的瑞福村,天高地阔的,只要坚持不懈地努力,就会有收获的那一天。就目前瑞福村的实际来看,在这漫山遍野的无公害野菜上做点文章,变废为宝,也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野菜能做出什么大文章,怎样才能做出大文章呢?徐天宇翻转身,脸朝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闭上眼睛,一连串的问题又涌入脑海,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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