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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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娘收拾完屋里的东西，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若武忠叛变，那么他透漏给三刀的消息又有几分真假，镇北军的覆灭又被设计了多少环。

人生何其短，不知还能不能找全所有的证据，亲眼见证平冤的那一天。

屋外又响起了雷声，原本不怎下雨的灵州，这两日却大雨不断。

她最讨厌阴雨天，讨厌鞋底沾染泥浆，雨水润湿衣服，发丝粘黏皮肤。

白玉娘记得那是一个下雨天，当年镇北军全军覆灭，白玉娘的父亲是负责押送军粮的官员，军粮出事后，白玉娘家中被抄。

幸，当今皇上念他父亲清正廉洁了一辈子，在地方做官时，也曾造福一方水土，只处死了他父亲以及家中及冠的男丁，其余人等均发配边疆做苦力。

不幸，那时白玉娘家中只有尚未及冠的男丁只有她刚过八岁的庶弟。

当时朝中一片反对，认为涉及军粮的任何不合律法，但当年因镇北军之事而死的人太多，皇帝一下患了急病，朝中大臣也就没敢再提意见。白玉娘就这样逃了一命。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路上一家人病的病，没的没。

最后死在她身边的是患了失心疯的母亲，那也是一个下雨天。

她也就此落入风尘，成了是个人都可以分说分说，指手画脚的“下三滥”

白玉娘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就算满腹才学又能怎样，注定悲苦一生，让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但就在五年后满芳楼的酒桌上，在红帐香榻，她遇到了郑磊，那个男人嬉笑说着镇北军是蠢死的，他父亲也是蠢死的，连军粮换了地方都不知道。

她也听到了蔡京的名字，只想在不久前的下雨天里，那个在花巷中全身褴褛，于她怀中断了气的幼女，蔡京幺女。

白玉娘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闭上眼感受着缝隙中袭来的雨的气息。

不同于当年的环境，不同于当年的雨水，却还是如此痛心，如此疲累，如此......无力。

......

三刀和胆子在返回客栈的路上遇到了拿着两柄油纸伞，等在街口的广瀛。

他在雨中撑伞站着，倾斜而下的雨丝将他一侧的肩头打湿，在衣服上留下深色的印子。但他丝毫不介意，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中，不闻它事。

“喂，小白，呃......广瀛弟！”

呸，差点脱口而出小白脸，胆子露出一流假笑。

广瀛将伞抬起了些，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温文尔雅的笑绽开在他的脸上，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到他微微露出的大白牙。细长的手伸入怀中，掏出一袋拿油纸包裹的吃食。然后，像是小孩子希望得到大人夸奖般，同手中的另一把伞一起高高举起晃荡。

“你们回来的太迟了些。”带着小小埋怨，那人就站在原地，等着两人过去。

不对，三刀的视线停留在广瀛的右腿上，他的腿轻轻颤抖着，打湿的衣服下摆摆透出丝丝殷红。

三刀朝广瀛跑去，将那个死撑的男人扶住，

“回客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