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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小户女 第95节 (第2/2页)

夏姐儿几个盯着螃蟹口水直流,问:“外婆,什么时候熟?”

“还没熟透,你小人家肚皮弱,吃了要闹肚子。”沈老娘用筷子挑了一点熬的头锅黄尝尝,拍掉几个孩子伸过来的手,又用勺挖了半碗慢慢吃了,咂嘴道:“这会儿螃蟹乡下到处都是,不想城里竟这般贵,我先前还说你小舅收那么些螃蟹卖给谁,原是找你大姐熬油来了。”

说着脸色一沉,看着李三郎又道:“这般大的人,事事找大姐,你大姐有两个女儿要照顾,还得给你熬黄卖。”

李三郎小声反驳:“那不是因为大姐做的好吃,能卖上价儿么?”

“你大姐是我教的。”沈老娘得意一笑:“今儿你娘也疼你一回,这锅黄亲自看着你熬,保管你一次学会。”

张知鱼看着外婆一时说咸一时说淡的样,心道,难怪两人不对付,人都不乐见着另一个自己,看看着对付儿子的手段,都这般的像!

是你的福分

王阿婆虽然看不大清楚,但耳朵还灵得很,听着张阿公那话头,就知丈夫又想跟亲家打擂台,不由将人狠狠拧了几把,道:“亲家多少年才来一回,做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兰娘脸色看。”

张阿公全副身家都被王阿婆刮了去,这会儿哪敢反驳,疼得脸色都变了还不敢还手,只背着人小声道:“如今我是已经是出书的张大夫了。”这样可太不好看。

沈老娘偷摸看了半天看张阿公挨训,方转头跟女儿笑:“当年把你嫁过来,还不知这家子这般不着调。”

当然这家子主要指张阿公一人。

李氏也纳闷怎这两个老的回回凑在一起就拌嘴,她嫁人这么久还没吃过夹心气,往后也更不想吃了,敷衍两声,笑:“娘跟爹都是顶好的人。”

说完便翘首看厨,三两下躲了过去,沈老娘也不在意女儿在不在,还竖起耳朵听那头。

王阿婆修理够了丈夫,自去招呼难得来一趟的亲家,沈老娘对王阿婆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笑眯眯地跟她一块儿剥花生吃,叽咕一会子孙子经。

沈老娘才来了一会儿,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样儿,就已经知道了张家几个孩子就是混世魔王投的胎,心说她家的孩子素来性子憨厚,哪有这般跳脱的人,这个才像了老张家呐。

只见王阿婆难得明事理,便暗自点头,放了些心道,这个家除了她女儿女婿好歹还有个靠得住的。

等得天色将晚,沈老娘便收了此话。

正逢二郎吃了点蟹黄闹肚子,在地上拉了几点羊子屎,夏姐儿几个被娘赶去扫地,但她是乐意劳动的人么,和小姑脚一踢,张知鱼眼睛看得真真的,那两脚威力巨大,瞬间就将两粒狗屎踢到王阿婆脚边。

张知鱼心道不好,这孩子又要挨惨。

就见王阿婆还当地上落了两颗花生,她素来节俭便伸手一拿,定睛一看见着是狗屎,便悄悄起身溜回了院子。

沈老娘此时方转了脸回来跟女儿道:“你婆婆也是个不着调的,眼睛就这般坏了么?”

张知鱼坐在娘旁边,想起爹腰上的带子,心道,阿婆近视又深了,看来这几年得想个法子给她治得好些,家里成天这个打鸡那个拣狗的,可怎么了得!

沈老娘虽然不喜欢在外头过夜,但许久不见外孙女,晚间得了女婿女儿一劝,又有小的抱着大腿,便再脱不得身。

到底在张家院子里歇下了,祖孙三人说了不少悄悄话,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力量,夏姐儿没见过几次外婆都能说一晚上。

只沈老娘日日都打五禽戏,人到四五十上,还精力充沛,张知鱼和夏姐儿直给她说得昏睡过去,第二天差点起不来,她老人家不仅披星戴月地打了一套五禽戏,竟还精神抖擞地跟着孙婆子去了菜市场。

回来不多时,张家门就被她老人家一个小弟子敲开了,沈老娘教人无数,但正经喊她师父的那是一个没有,她教人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感谢当年教自己的诸位大夫。

沈老娘自小见了不少左邻右舍妇人生产的样子,也见过不少乡里难产而亡的妇人,想着自己以后生孩子若是有个靠谱的人接生就好了,又有什么人能比自己更靠谱么,便日日四处询问别人如何摸胎看产妇。

大桑乡周围所有的乡野大夫和路过的行人都被她问了个遍,如此天长日久才学成了手艺,是以只要有女娘愿意学,多少她都会教一教,她自个儿不也是这么讨来一口饭的么,只是接生婆是九流行当,最后坚持下来的也没多少。

只这个丹娘如今还有些成就,在县城妇舍专门给人接生。

说到这就要说说妇舍,大周朝民间医疗体制理论上其实也算健全,寻常人家的妇人生产都可以到妇舍去,妇舍收的钱少,不用给接生婆包红,便能省下许多银子,只有家中有余粮的人家才常常喊接生婆回家去生。

江南的百姓没有那么艰难,寻常人家也请得起接生婆,所以去妇舍的人就少些,但这也算官方机构,进去也能拿些银子,所以里头也有不少接生婆在。

但说治病,那就不成了,还得找专业的大夫看,总之行与行之间的隔阂非常严重,妇舍简而言之就是给妇人生产的地方。

丹娘靠着手艺混上了铁饭碗,心头对沈老娘也感激,这么多年跟李家一直都有走动,只将沈老娘做亲娘孝敬,而且她一直觉得论接生的手艺,满南水县里,沈老娘说第二就无人当第一,她自跟在沈老娘后头学习,便立志以师父为榜样。

那头刚得了沈老娘进城的消息,丹娘就摸了过来,还提了两条肉若干果子。

沈老娘对丹娘也熟悉得很,也不叫人招呼她,转头就交给李三郎,让拎到张家厨房让晚上烧了肉吃,自个儿便坐在院子里跟丹娘闲话。

张知鱼笑眯眯地跟她问好,丹娘生得一张圆脸儿,笑起来一团和气,看着鱼姐儿笑:“这是你老人家的大外孙女儿吧?一看就跟师父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儿,长得好,还这点儿大就满县都知道了。”

沈老娘年轻的时候精明能干,还油盐不进,老了耳根子也软起来,惯爱听人捧她,这话正踩在她心坎上,顿时笑开了花,跟徒弟仔细说起话儿来。

丹娘能从一个乡下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女娘混进妇舍,嘴也不是一般能说,三两句话就将沈老娘逗得哈哈大笑,讨一个老人家欢心,最重要的就是会夸她喜欢的儿孙,沈老娘如今对两个外孙女正热乎,丹娘见了可不得狠命夸张知鱼和夏姐儿么。

只夏姐儿正在房写大字,这话儿落不到她耳里,张知鱼一人大包大揽,听得面红耳赤,心说,难怪能成外婆的独一份的外门弟子,这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大!

两人都是事业女性,年轻时候都拼了命地学,此时凑在一起难免说起丹娘如今的情况。

说起这个丹娘脸色就有些不好,她也是乡野小民出身,没那么多花架子,直接就“呸”了一口道:“这妇舍往年便是个老鼠窝,这些年更不抵事了,我都打算辞了这事儿回乡做个接生婆过活。”

沈老娘久不在江湖,早在家颐养天年,但依然心思敏锐,道:“那老东西又往里插三姑六婆来吃空饷了?”

这说的是妇舍的领头羊,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大夫,据说曾经在山上修道,底下门人无数,人称赛神仙。

赛神仙也有两手接生的手艺,当然最要紧是是此人是个大忽悠,妇舍上一任妇舍舍长给赛神仙不知如何灌了几两迷魂汤下肚,跪地便喊了三声:“我悟了!”

不消几日竟将人带了回来,这女冠这些年见缝插针地往妇舍里头安排徒子徒孙,好端端一个妇舍看着跟吃小孩的妖怪老巢似的,谁家敢往里头来,来的要么脑子不清楚,要么实在没了钱。

叶知县在时还将人收拾过几回,只是这女冠弯得下腰,嘴上又会说,人虽远去仙泽仍在,里头本就有不少她的妖子妖孙,这师门传承似是个嘴上功,但凡一个没□□撵走,不多日又遍地开花。

叶知县一走,这些小仙儿就吹拉弹唱地接了赛神仙回来,给妇舍整得乌烟瘴气,当然人对外说法是仙气缭绕。

“好好的妇舍,都成耗子窝了,都是来吃米不干活的。”丹娘是靠本事立足的人,最看不上这样的人,最主要的是,会办事儿的人少了,外头的临盆的妇人都不往妇舍走,这几年她觉着自个儿手艺都退了。

张知鱼怪道:“女冠在山上住着不是挺好,她没事儿来接生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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