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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难嫁 第26节 (第2/2页)

李大叔拿到锯子示意儿子跟上,然后就了门……半个时辰后,父子俩一人扛了一根新竹进来,贴着过道往后厨送去。

玲珑一看这两根竹子就知道不是维樘的那几根,那几根被人摸的油光水滑,这两根的小刺毛还在呢。

锯吧,锯成一节一节的,新竹水份足,清逸气也足,填上糯米红枣蜜饯火腿丁青豆香蕈丁咸蛋黄,封了口就和肉粽一起放锅里煮,同时上面还蒸着一笼糯米,准备做手打青糕。

粽子青糕都不好克化,还要煮陈楂乌梅化食汤。

最后切一碟子胭脂鹅脯,糟鸭板,并几个时鲜菜,端午的宴食就备全了。

顾父也去祭河了,不过去的早,回来的也早,晚上还与人有约,今日的饭要早些吃,吃的太晚,装一肚子糯米,对身体不好。

说是这般说,顾父一个人吃了一竹筒的八宝饭,饭后饮了两碗化食汤,仍然胀的慌,大日头下,一个人在院里赏花赏景转悠着消食。

晚上回来时,醉的不十分厉害,只说肚子里有食,可消酒意,又说宴上也有几道好菜,只可惜他腹内饱胀,竟只能尝尝味道,多一筷子都不敢吃,倒便宜那几个,他的银子还没少出。逗的顾母不住的笑,让人打了温艾叶水,亲自给他擦了身子,泡过脚,这才歇下。

去岁闹了一场,今年格外太平,顾父的职务熟手之后就不觉得忙了,在家里闲的时间也比去年长。不闲也不行,京里党明与宦官争做一团,虽波及不到苏北,但江南之地,向来是朝堂争纷之地。兼之今年南科取试比北科取试名额多了将近三倍,朝上又因南北科试不公平而争论不休,这事直接涉及到布政司府的每个官员……遇着此等大事,他一个没背景的小官员,还是避开些好。

不能与同僚好友们相交过甚,否则会被打入参于明党之列,思来想去,除了政事,什么也不能干,索性躲在家里享清闲。

然后,白皙清瘦的顾大人,渐渐向他兄长看齐了。

去年的衣裳全部不能穿了。

顾母和两个姨娘熬夜给他制出两套单衫,不能穿的旧衣裳让玲珑茹婉两个改改,给维桯穿。

六月天,骄阳似火,今年又旱了,苏北这里受灾程度小,听说陕晋之地,夏粮又绝收了,朝廷要调江南道的粮往那里赈灾,顾父这才又忙起来。

那里的灾情还没减,赣南道又传来了旱情,还起了蝗灾。

朝廷怎么办呢,只能也让江南道借粮去赈赣南道的灾情。

江南道官员又不能真将太平仓搬空去赈灾,便想法子从别处弄粮……大商家们又出了一波血,可算畴了二百万石粮,由京里来的压运官员接手,往赣南送去。

只是大家都知道,这二百万石粮,最终运到赣南后,许是不足五十万石……但这事,谁能管得了呢?

为此,顾父颓了好些天,一个人躲在书房不出来,茶饭也没心思多用,不消几日,就又瘦下来,新缝的衣裳又不合身了。

家里几个女人:……真是活折腾的冤家。

又熬夜将衣裳改了又改。

顾父空有一腔报国济世之心,却发现自己全无用武之地,世道如洪流,卷着他击着他,若不随波逐流,便是粉身碎骨。

怪道屈子悲呼苍天奈何之语,当此时,他也想悲呼苍天不仁道者何存,呜呼奈何。

……

七月流火,顾父终于不再消沉,又像往常一样,勤于政务,有时几日不出书房,伏案笔耕,大家都知道他又忙了,却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沐休时,他又带维樘出去走,这一回却不往名胜古迹处去了,而是去了田间地头,找身上满是泥巴的老农们说话,还找游走四方的商人说话,别人见了,说顾父失了身份,多有劝诫他勿要与商贾贱农为伍,否则损了官声,于仕途有碍。

顾父谢过劝诫之人的好意,只是,这些理由不能阻挡他继续行事,为官了二十年,他如今才真正清楚的明了自己的仕途之道,不是随波逐流,亦不是浑浑噩噩,更不是视而不见……为官者,当为民,若不使民脱于饥苦困厄境地,非是为官,是为庸腐蠹虫。

蠹了圣贤书以窃着官位名声,又借着这些官位名声使蠹万民,是为天下第一大害也。

“那父亲要做什么?”玲珑问。

顾父答:“为父要用这五尺长躯,做些与民有益之事,否则,为父也要沦为蠹虫之流了。”

“父亲不是上书陈疏贪腐之弊么?”

“哈哈哈我儿勿要担心,为父清明的很,若无这三尺官服在身,纵是再有心,也不得用。为父要留住身家性命,以图方便之事。这原也是为父曾听我儿说过的。”

“父亲当时可是斥我黑白不辨是非不分说的是什么混帐话……”

顾父一时窘迫难言。

玲珑又说:“父亲记得我们就好,我是真怕父亲以卵击石……到时,石头许是无事,那卵必是粉身碎骨的。”

顾父羞恼,又斥玲珑:“休要胡言乱语,我且晓得利害,何用你来担心。与其操心我的事,不如多为你祖父祖母缝些秋裳,这才是正经的孝道。”

玲珑结舌:……不愧是你,果然很顾大人。

如此,也不必担心他了,晚食的几样新鲜菜品也不必给他品尝了。

……

顾父做事没避着人,他也邀许多人与他一起做事,但大家的心思没放上面,许多人委婉的拒绝了他,还有些人没拒绝,但也不上心,只抽调几个人手去顾父身边帮忙。

大家说起来也讽他笑他骂他排挤他不理解他,最后也不得不在人前说一句,佩服他。

大家只以为他要写一部类似《齐民要术》的农书,只要不损害大家的利益,他爱怎么写怎么写,横竖要著一部书,少说几年多则几十年,由他折腾去吧。

这个顾兄啊!为官二十年,还是一腔书生气,又迂又倔,不管他了。

……

今年的学子归来的晚,因着举试不公之案,南直隶学子不得不留在京里等着礼部最终定论,后来吵来吵去,礼部出了解决此事的办法,额外多录取北地的学子一百名。已在榜内的学子保持名次不变,未上榜的北地学子加试一次,由此次加试成绩决定录取名额。

最后,一直等加试的学子也授了等职,此时已入了八月,京城秋色半分,天气开始变凉,南方学子才一齐进了通州,经运河返回家乡。

苏北这里,此届参试者三十七人,中榜者十二名,比不上应天嘉兴余姚等地,但在小小苏北之地,已是了不得的改绩。

官员考核,教化也包涵其中,又兼之今年多次赈济灾粮,今年苏北的官员,考绩一定在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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