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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王与太傅 第14节 (第2/2页)

秦渭然四处张望一下“殿下看到我表哥了没有,临行前去兰府做客,听说因为那日表哥在朝堂上赞同皇上南巡一事被兰侯爷责骂,我见他这几日似乎一直颇为郁郁,不知是不是因为此事,这不想着去开导开导。”

谢春秋不禁为了兰璟感到一丝同情,自己如何被父亲骂的事就这样被秦渭然拿出去逢人便说,若真传了出去,兰太傅那光风霁月的形象,怕是要被打个折扣。

但其实兰侯爷也不是没有道理,有自己这个奸王在,他实在不必搀和这事,朝臣们不说,心中对他也必然有些微词,因为那日在容王府两人算是不欢而散,启程以来,谢春秋一直对他能避则避,不想多生事端,偶尔相见只在皇上面前,倒是未曾留意他是否不高兴。

她向秦渭然道:“本王以为兰太傅不是那等因为被父亲几句责骂就能多日郁郁的人,真是如此想必另有缘由,小秦御史大可去开导于他,本王先回去了。”

熟料刚进了舱内就被皇上身边的赵公公拦住“殿下,皇上召您过去。”

谢春秋便随他到了皇上的房间,赵公公从外面关上了门。

小皇帝难得穿了一身常服,负手而立,见她来了开口便问“你把兰太傅怎么了?”

谢春秋有些摸不着头脑“臣能把太傅怎么?”

皇上未免也太看得起她,她要是有这个本事,何必自苦了这么多年。

小皇帝显然不信“朕瞧他看你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要疯了。”

离宫的这段日子,每次兰璟与谢春秋一同到他驾前,偶尔看向谢春秋的那种眼神,似乎是极力的压抑隐忍,然而又临近爆发的边缘,在他看来,便好似拉到尽头的一根弦,若有人再不知好歹的扯上一把,就要断了。

谢春秋觉得皇上是在说梦话,她道:“皇上说的真是兰太傅?那皇上大可不必担心,就算普天下的人都得了失心疯,兰璟他也会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那一个。”想想又补了一句“臣最近未曾开罪太傅,”想想又补了一句“就算开罪了也没有开罪的那样狠,想必就算疯也不会是冲着臣来的。”

皇上看她一眼,眼神像是庙里的住持一般参透世事“朕真是搞不懂你们,罢了罢了,朕懒得管了。”

谢春秋一见他拿这老成的样子便想笑,然而又不能笑,只得憋到回自己房间内方才笑了出声。

晚上船泊在码头上,靠近一小镇,谢春秋坐了一天的船,正是头昏脑涨,便趁机出去透气,孤身一人踱到城镇之中来,这里许是因为临近码头,人流往来密集,所以还颇为繁华,她走在街上,听小贩沿街叫卖,有微风徐徐而来,吹的人心头舒爽。

她在小贩处买了一包桂花糕,边走边吃边进了一处酒楼,近水的城镇的酒楼,拿手好菜里必然有一道鱼,谢春秋吃饱喝足,从酒楼出来,见不远处,兰璟一身白衣,立在那里。

谢春秋顿了顿,觉得他未必看到了自己,于是决定扭头就走。

兰璟与平日里全然不同的嗓音带着一丝隐忍的怒意“你给我站住。”

谢春秋讶然回头“你,你是叫我么?”

兰璟走过来,拉住她的胳膊便把她往一边带,用动作告诉了谢春秋,他叫的就是她容王殿下本人。

她不好在这街上与兰璟拉拉扯扯,便只好由着他带着自己越走越是偏僻,直到一处小巷才停了下来。

谢春秋有些急了,口中叫道:“兰太傅,兰太傅!”

兰璟并不搭理,谢春秋眉头一皱“兰璟!”她有些口不择言“我知道你被你爹骂了心情不好,但你也不能拿本王撒气吧,你我也没那么深的交情不是。”

兰璟似乎被这话彻底激怒,握着她稍显清瘦的肩膀,重重将她抵在墙上,石壁的凉气透过衣襟传到后背,还有些硌得慌,偏偏被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她第一次知道,这写得经世文章,秀挺柳楷的手是如此的有力。

兰璟低头看着她,慢慢闭了眼睛,语气分明的咬牙切齿“谢春秋,你再敢躲我一次试试。”

谢春秋欲哭无泪,就是自己躲着他被他察觉,也不必动这么大的气吧,他兰见卿的气量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兰璟接着一字一句的道:“你从前日日躲着我便罢了,现在还要对我避如蛇蝎,那日我去王府只想问你,海棠花会为何失约,为何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去了兖州剿匪,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结果你告诉我自己会长驻西北,我便又想问问你为何要突然做此决断,可你却……你……你到底要我如何……”

她感到握着自己的肩膀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捏得她有些疼,兰璟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谢春秋,你心里到底装了什么?”

那一向盛着银星的眸子现在只剩一片暗色,只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似乎要透过她这幅皮囊看进心里去。

谢春秋四顾无人,心中一片绝望。

小皇帝一语成谶,兰璟真疯了。

第二十四章

那日花会,满城灯火,海棠灼灼,兰璟好不容易找借口将沐荷衣送了回去,复又匆匆向回走去。

若不是他母亲坚持说表妹许久未回京城,要他带着她去看个热闹,自己也不必出此下策。

兰璟回到东城,幸而时候未迟,他赶到了两人相约的地方,手中捏着一只金簪,他不知那位金尊玉贵的容王殿下喜欢什么,这是方才路过珠宝铺子请店家帮忙选的。

柳梢头的月亮渐渐升起,眼看着已经过了戌时,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只不见那袭红衣的影子,兰璟以为她是有什么事耽搁住了,决心再等一等。

天际一道银蛇闪过,大雨倾盆而至,他这里没有遮挡,整个人片刻便被淋了个透,然而却也不知躲避,只站在那里,不时有人扭头看一眼这位白衣的公子,接着匆匆而过。

雨越下越大,花会早早便散了,只余几盏灯在风中摇摆,颇为寥落。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声渐渐传来,却是自家的家仆前来寻他。

兰璟回到府中,沐浴更衣,晚上便发起了高热,整个人烧的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自混沌中醒来,只觉头脑沉重,像是塞满了铁块。

小厮松烟见他醒了,在他额上试了一把,口中念念有词“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这烧可算是退了。”

接着连忙叫人去把煎好的药拿进来,服侍兰璟喝下。

药汤苦涩,兰璟一边喝一边听松烟在一旁絮叨,这人从小跟着自己,却不知从何处学来这样多话,此时便听他道:“公子可算是醒过来了,昨儿下午好几位大人来家中找公子议事,等了多时,见公子一直睡着,这才走了,走之前还留话说公子什么时候醒了,派人去告诉他们一声呢。”

兰璟的嗓音十分沙哑“可是出了什么事?”

松烟歪着头“估摸着是为了容王殿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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