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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仙机[修真] 第18节 (第2/2页)

她说罢, 轻轻拂袖,声音柔和若春日暖风,磅礴如静海清波,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且去吧。”

陆照旋只觉身形一轻,转瞬已立在天枢殿外了。

赵雪鸿的话语却还在耳畔,“流洲有无上剑法,我凤麟洲也有不二道术。你尚未凝婴,我便送你三道法术在身,若遇上元婴修士,权且自保吧。”

陆照旋立在天枢殿前拜谢,立直后,罕见犹疑地望了那宫室一眼,思忖片刻,这才化为灵光远去。

赵雪鸿赠她的两句话似乎十分莫名其妙。

第一句说转世只是转世,不是重生,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确定的界限吗?

她转世于凤麟洲,因果全消,一切重头再来,为何不能称之为重生?是因为她并未经过胎中转轮吗?

第二句,人皆有因果,这与她的先天不沾因果似乎有所冲突,是在告诫她身上仍有因果。然而陆照旋再三确认自家转世后确实不带因果,实在不解赵雪鸿之意。

而赵雪鸿忽然提及她的转世,与之前所说的玄元之争、十洲五岛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她没理解错赵雪鸿的意思的话,这十洲五岛要么全修元,要么全修玄,由这洲传道的问元大能的道统决定,而玄元之争正是这些问元大能一手主导的道统之争。

道统之争不是意气之争,问元大能主导道统之争的原因不是陆照旋这个层次能理解的,但显然并非你死我活,有玄门没元门,故而并不需要门下弟子摩拳擦掌三万年、刻意制造仇恨,甚至有意淡化这些。

这便是陆照旋两世皆觉玄元并非对立的缘由了。

那么,她这个转世重修玄门的元门修士,到底为什么会被赵雪鸿看重?她与这玄元之争又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她的转世与此又有什么关系?

陆照旋百思不得其解,自知身处低处,不见山巅风景,差了太多隐秘,自然难窥全貌。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她现在想破脑袋也没用,不如去办当务之急。

比如,北海。

敖锡孟在自家宫里跳脚,“敖正铭那狗东西,一天到晚跳跳跳,天天来说屁话,就是不把你的鳞甲还来,自家儿子都不顾了,什么玩意!”

整整一个月以来,啸平龙王敖正铭天天在瀚宫外与敖锡孟叙旧,一会儿兄弟情深,一会儿儿女亲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敖锡孟把敖境成的鳞甲还来,敖信瑜的则继续保留在啸平龙宫。

敖锡孟怎么可能理他发梦?

然而事情好似调了个个,本该着急的敖正铭悠哉游哉,本该悠哉游哉的敖锡孟却不耐烦,见天跳脚。

“父王稍安勿躁。”敖信瑜早便习惯了敖锡孟这副模样,神色平静,仿佛鳞甲在别人手里的不是她、婚约未退的不是她一般,“这敖正铭整日来宫外转悠,却绝口不提还鳞甲,想来不是为了挨骂的。”

敖正铭为人圆滑,不然也不可能哄得敖锡孟与其结为亲家了,若他真有心忽悠敖锡孟,后者此时虽绝不至于眉开眼笑、前嫌尽释,好歹也会消消火。

故而敖锡孟的跳脚多半是敖正铭有意为之。

“你这话的意思是,他故意惹怒我,是想试探什么?”敖信瑜一提,敖锡孟便立刻反应过来。

“啸平四处逢迎,必有所图,多半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秘。”敖信瑜揣测道,“恰逢那陆照旋出手,让啸平以为咱们搭上了洞冥派,急急慌慌来试探咱们到底知道他几分老底。”

“那他日日前来挑衅却是……”敖锡孟思索片刻,忽道,“不对!”

敖信瑜以目光相询。

“这狗东西!”敖锡孟冷笑,“他是怕咱们借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搭上的洞冥派,这是来试探洞冥派到底有几分看重咱们,从而判断咱们是否揭了他什么重要的老底!”

在敖正铭看来,若这瀚宫父女真的向洞冥派透露了他的重要隐秘、搭上了洞冥派的大船,那洞冥派不说对他们有多看重,起码会出头把敖信瑜的婚给退了——洞冥派这等庞然大物,这点投桃报李的气度还是有的。

敖正铭在此试探,倘若真有洞冥派元婴出手,那不必再猜,必是朝家之事泄露了,他赶紧弃了西海逃命去要紧。

若没有嘛……那他且还安稳。

敖信瑜听罢,忡怔片刻,“这就麻烦了。”

到底有没有搭上洞冥派,敖正铭不清楚,难道他们父女俩自家还能不清楚?

他们哪里搭上了洞冥派?分明只是陆照旋一个化丹修士伸出了橄榄枝,这背后或许有郁听然示意,可郁听然没有自己来,这便已是态度了。

他们到底去哪找个洞冥派的元婴来?

“公主,上次那个洞冥派的女修求见。”

敖信瑜一喜,“快请进来。”

陆照旋一进瀚宫,便觉气氛十分凝重,结合她一路听说的传闻,不由微微一笑,主动道,“在下今日是来履约的。”

“咳,小友,不瞒你,敖正铭那狗东西磨磨蹭蹭,到现在也不愿换鳞甲。”敖锡孟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颇觉颜面大失。

人家一个小辈,将将化丹便敢单枪匹马赴西海,独斗十数同阶,当着无数人的面将敖境成的鳞甲硬生生扒下来,送到他手里。

他一个和敖正铭同阶的元婴二劫修士,手握敖境成的鳞甲,竟然还是对敖正铭那狗东西无计可施,白瞎了人家的胆气手段。

“我来时也听说敖正铭日日来瀚宫纠缠不休。”陆照旋轻轻颔首,并未露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在说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罢了。

敖锡孟见了她这副神情,不知为何竟松了一口气。这人身上似乎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人无端安心,信她必能妥善处理一切。

这特质与修为无关。即使陆照旋忽然修为尽失,成了凡人,她说能办成的事情,也一定能办成。

“陆道友,我们思来想去,这敖正铭大约是误会了。”敖信瑜忙将自家父女俩的揣测同她提了。

陆照旋一听,便知敖正铭到底在试探什么,无非便是洞冥派是否知道啸平龙宫与朝家之事罢了。

敖正铭也有些觉悟,知道自家与朝家勾搭上,洞冥派绝不容他,无非是何时收拾的问题罢了。

偏贪念与觉悟无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时发觉自家有暴露的可能,又开始心惊胆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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