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葬礼【上】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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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烟、孔烟……”

在深夜里，我无意识地呼唤着。我的右手在往前探，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我抓住一个软软的、温暖的物体，我在梦中呓语：

“孔烟……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呜。”

泪水突然浸透了眼框，我伸出左手要去擦拭，可是身子一顿，捷毛开始扑闪着。片刻之后又安静下来。

孔烟，我要去寻你。

——孔烟葬礼当天，夏雨希改了一个QQ签名，改成了“我在梦中也想去寻找你。”

………

………

我抹了一把眼泪，苦笑地细想着自己为孔烟哭了多少回。

我想着似乎已经有好多、好多回了……真的好像已经有好多好多回了。今天午夜梦回，好像又是一次，可是我却迷恋着那造成我眼泪的元凶。

无论是人，还是梦。为人而哭，我情难自禁。为梦而哭，我心甘情愿。梦是唯一能使我再见她的了，只要能见她一面，眼泪又算什么呢？

自从她去安息之后，我最盼望的不是任何奢侈、任何幻想，而仅仅是做一场梦。在梦中去尽情地笑，与她一起笑。笑完之后痛哭也无所谓，在意一个人以后才会知道，只要与她有关，一切计算一切得失全都是无所谓的，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便一切都好。

可我在闭上眼睛回忆迷恋梦境之后，却在衣柜里翻找了起来，不是为了打扮自己，而是为了让朋友知道，我在在意你呢。

今天是孔烟的葬礼，我想要穿着既适合与好看的着装去参与，让孔烟看到后高高兴兴。让她高扬着嘴角这样说：

“雨希――最好了！为我特意穿这样的衣服，啊，终于会打扮自己了啊。”

可是我翻来找去的结果却十分令我失望，符合白事的衣服根本没有什么选择余地，我的衣服并不多，一般除了冬夏换洗必需的之外也就还剩下一两件。

我一边口中念叨着“一定会让她失望的”，一过又穿上了自己挑选的衣服，一件白色刺有一些字母符号的衬衫与一件灰色有着一个徽章似图案的外套，下身则是黑色的休闲裤。

这已经是我所有能找到的最适合葬礼且最好看的服装了，接下来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这并没有什么用处，我从不化妆，再照着镜子也只能整理下皱褶和衣领头发。但是葬礼是下午两点开始，从早晨到下午两点内找不到什么事做——其实不如说是现在的心情除了整理仪容无法再做任何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现在直接去她家看看，但还是忍耐了下来，对她父母的不礼貌，是我自己所无法容忍的。

在我正望着镜子发呆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我小跑着下楼开了门。门外的人是孔仙生，他的着装是一身的黑色，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西装，当我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他一贯的温和而是一种隐忍的疼痛，眼睑垂下，一幅伤心肃穆的模样。

而当他清澈的眼眸里出现我的影像的时候，脸上却像是突然柔化了一些，挂起浅浅的、温和的笑意。虽然可以看出他的勉强，可我却很喜欢他这样子。

——真的，没有几个人愿意顾及我到这种程度。

他对恍惚中的我说：

“要不要先去我家里看着‘她’？”

这已经是像做梦一样的程度了，我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真的……可以？”

他微微笑着点头，明明悲伤的他，眼中的光却让人感到温暖，但细细感受的话还是能知道他只是将沉重的悲戚深埋在温暖柔和的最里面。

他没有说话，却仿佛在说。

“雨希，不要哭。不要告诉别人自己正在悲伤，不要让别人为自己而丧兴，对任何人，都请淡然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