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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大醉她只听到他在发觉她额头并不烫的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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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曜沉息, 垂眸:“吃。”

“哦。”顾燕时瓮声。

晚膳其实用得还,而后虽然去散了散步,一路颠簸来南市, 现下也并不大饿。是以勉强吃了半碗, 就觉得有些撑了, 迟疑地看了苏曜一:“吃不下了……”

“。”他颔首, 起身将酒坛拎了过来。

酒是烈酒, 小二备了只颇为精致的酒盅。苏曜却不拿, 信手翻过只干净的白瓷碗,豪气地倒出碗。

再将酒坛放下,他就将其中一碗往前一推:“喝了。”

“……”顾燕时盯着酒碗愣住。

这酒香气浓郁, 只消这样坐着都能闻到酒香扑鼻,可见是有多烈。

酒量并不大,从未沾过这样的烈酒,一时直被熏得屏住了呼吸,小声道:“这也太烈了。”

“呵。”苏曜以手支颐,似笑非笑地看着,“你不是说你道嫔妃什么样?今日心情不大, 你陪喝喝酒, 说说话。”

顾燕时抿唇, 心中挣扎了几度, 觉得他的要求没什么错。

于是端起碗,小心翼翼地先尝了一口。

烈!

顾燕时一口酒刚咽到一半就被呛住, 猛地别过头连声咳嗽。呛得双颊通红, 苏曜似没看见,垂眸也端起碗,自顾自饮了口:“你家里这些事, 你想要个什么结果?”

黛眉一下子蹙起,手不安地捻着腰间系带,逃避地央他:“们……们不说这个,不?”

“不。”苏曜仍自喝着,“说陪说话,怎么还挑三拣四?”

顾燕时贝齿咬紧,心里紧了紧,强自舒气。

道,宫中嫔妃原也是没有太多选择的。先前能在他前那样,半是他肯惯着,半是为是太妃。

在他张口闭口叫母妃的时候,多少多了些底气。

现在不同了,看着这烈酒,有些为难。

可这样简单的相处,是想要的。

顾燕时深深吸气,沉默地顺着他所问想下去,方才那一口酒的劲莫地翻得厉害,冲得心中难受。而后生出一股说不清的懊恼,突然端起碗,不管不顾地一饮而尽。

苏曜中一凛,意欲阻拦,想了想,噤了声。

一语不发地看着喝,喝得猛,不免有些许琼浆从侧流下。当中还呛了声,淌下来的酒多了些许。

待得饮尽,胡『乱』抹了下嘴。

酒量真的不,一碗烈酒下去,颊的红晕就染过了上挑的眉,直红到耳根,一贯清澈的剪水双瞳也变得惺忪,似覆了一层薄雾。

放下碗,拧着眉头缓了一缓,慢吞吞摇头:“不道……”

苏曜略作沉『吟』:“你恨么?”

“……”也不怎么回事,眶一热,泪水一下子涌出来,“他们待……他们待挺的。”

酒劲愈涌愈烈,说了这一句就失了矜持,伏到案上,嚎啕大哭:“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他们为什么这样!是不如姐姐懂事吗?为什么为了姐姐,就把送给先帝……先帝他……先帝他……”

脑子『乱』了起来,渐渐混沌一片,口吻也变得萎靡,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他那样欺负……那时候,那时候若不是怕他们难过,就活不下去了。可他们……”忽地抬起头,直视着前方,一声声地发出笑,“哈哈……他们不会为难过,对不对?他们只疼姐姐,…………”

顾燕时打起了磕巴,打了许久,一时似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苏曜并不扰,默然地饮着酒,的笑声在某一瞬里辄止,描得精致的眉头搐了搐,泪就再度淌下来。

“呜呜呜呜……”顾燕时伏在案头泣不成声,哭了一会儿,浑浑噩噩地继续说起来,“……连自己的字都没有,是谁呢……”

烈酒激出了许多深埋心底的郁气,思绪不清,哭笑,大约连自己在哪里都忘了。

苏曜一语不发地听着,似也并不需他应话,自己说得喋喋不休。

偶尔说到伤心处,还会伸手够他的酒碗,他也不挡,任由拿过去,自己换前的碗来用。

只酒碗这样交换了几度,话题终是落到了他头上。有气无地笑着,脸颊毫无顾忌地贴在桌上,已被醉意浸透的双目不转睛地盯了他半晌,跟他说:“连你也欺负……”

苏曜底一栗,视线低下去,轻道:“这些事非所愿。只想道大正教的打算,你爹娘他们对你……”

他无喟叹;“没料到。”

“哈哈。”也摇起头,微微转脸,改作下颌抵着桌子,视线就不在他上了。

盯着对墙壁上的挂画,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不怪你。”

说着,被泪水染湿的羽睫低下去,盯着桌,呢喃低语:“是自己傻,怎么敢喜欢你呢?”

边说边笑出来,一声接着一声,带着沙哑,无比压抑:“你是皇帝,怎么敢喜欢你呢?”

言及此处,伤心事再度触及心底,伏进臂弯中蹭来蹭去,竭将泪水抹净:“爹娘……爹娘都不喜欢!没有人喜欢,怎么还敢喜欢别人……呜呜呜呜呜……”哭得昏天黑地,手突然伸过来,抓在他的胳膊上,“苏曜——”

似乎想凑近些与他说话,却身子一倾,险些栽下去。

“燕燕。”他忙将扶住,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双目『迷』离地抬起睛:“你别管了,不?”

衔着笑,笑容在酒气浸染中愈发失魂落魄:“爹娘……爹娘不是什么人。弑君是……是死罪啊,你该杀了……才对。”

说及此处,骤然脱,要往下栽去。他勉扶着,的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向下滑,他只得站起身,用自己的身子挡着,让坐稳在椅子上。

于是只得向后仰去,仰靠着椅背。他站着,他们正四目相对。

仍自沉醉地笑着,摆一摆手,姿态大度:“你别为难,愿意……给先帝殉葬。不用另外修墓,是不是会办许多?”

苏曜呼吸凝滞,别开睛缓了半晌,强笑:“你胡说什么,不怕先帝了?”

“不怕了!”断然。声音甚至有些兴奋,还张牙舞爪地想站起来。

他按着坐回去,的兴奋依旧写在脸上:“想过啦,先帝……先帝再可怕,也死啦。死人不会比活人更可怕。”

苏曜望着的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久之前,在去白霜山的路上,他拿殉葬的事开过玩笑,声音轻轻地说,不怕给他殉葬。

现下,却觉得他比先帝更可怕。

他如鲠在喉,怔了怔,恍惚更甚了一阵,笑意转而更浓起来。

“嘻嘻——”眉开笑地伸手,像想够他的脸,但他太高,没气起来,便够不到。

够不到,也就算了。

仰在椅子上,思绪涣散地品评:“你长得真看。”

“……”苏曜沉了沉,“你也看。”

“你长得像……像从前认识的一个人。”『迷』『迷』瞪瞪地说着,苏曜心头一紧。

神情变得认真,拧着眉头思索了半晌,继续说下去:“是……上辈子认识的人。哈哈……你道吗,上辈子是太妃,后来……后来新帝登基,这个庶母跟他,们……”

他微滞,迟钝地反应过来在说什么。

真是喝高了。适才他们说了句殉葬,一晃神的工夫,就将现下当成了下辈子。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轻轻打了个嗝,酒气冲得头昏脑涨,望着房顶,觉得房顶都在转。

安静了片刻,呢喃道:“他曾经对很的……”

“他曾经对很的……”神思恍惚地复了一遍,神情渐渐麻木下去,双目变得空洞。

然后,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万千心事化作了一声叹息:“不说这些了。”

苏曜忖度须臾,见坐稳了,就自己坐回去:“你想不想听听上辈子的事?”

“你上辈子?”仍仰靠在那里,垂眸费地看了他一,欣然点头,“说来听听。”

“啊,上辈子凄苦得很。生母是妾室,而且走得早,父亲妾室很多,儿子也多,根本记不得是谁。有个大哥,对不错,却也早早失了『性』命。”

他说着,谨慎地扫了的神情。见只是在听,并未察觉什么异样,才继续说下去:“所以一直活到二十多岁,都没什么人在意。”

“怎么可能!”不信地摇头,『迷』『迷』糊糊地笑起来,“你说你父亲妾室很多,那你家很有钱啊……总会有人巴结你吧。”

“你想得简单。”他抿着笑,饮起了酒,“巴结与关心,终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他顿了顿,牙关不自觉地紧咬了一下,淡看着桌,继续说下去,“生了病都没什么人关照。下人们不过应付差事,多一句话也没有。有一回高烧烧得难受,越难受越盼着有人来看看,就一直撑着不睡,一直等,等了一整天。”

他嗤地一笑:“也没人来。”

顾燕时怔住,在大醉中恍惚觉得他惨,涣散的目光吃地抬起,落在他上。

苏曜皱皱眉头,仰首将酒饮尽。

然后他像方才一样,不顾仪态地信手抹了下嘴。

这些旧事像刺,饶是深埋心底,偶尔一想仍会不适。他素来不爱与人提及,更不愿如此细说,这样与人徐徐道来,似乎还是一次。

他沉了一沉,深吸了口气:“后来啊……有个小姑娘,很有趣。到身边,最初是有求于,被趁火打劫只就范。但之后,们过得还不错……跟别人不一样,『性』子温柔,心很软。在生病的时候,会愿意留下来陪一陪。哪怕刚刚惹生了气,看在生病的份上,也不大计较。”

顾燕时听得双目放空,须臾,一字一顿地说:“你惨喔。”

他皱了下眉,目光瞟过来,脊背直了直,认真争辩:“不是吗?这点小事,你都这样记得,可见平日对你的人……确是太少了!”

他眉心跳了跳,含笑:“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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