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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Chapter 54探索真相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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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山, 惩舒宫。

咣当一重响,终于耐不住摔了茶盅,怒道:“应盟主在金船上遭了暗算,凭么大半夜把我们所都‘请’来岱山?!”

偏殿满满当当坐了二十来位宗师, 高矮胖瘦男女老少皆, 仙盟数得着掌门家主大半都在这了, 还一小半迫于剑宗威势,在赶来半路上。

等了大半夜总算等来出头椽子, 好几位心怀不满世家尊主迫不及待口附和:“我这刚歇下,突然就被谒金门少主亲自登门‘请’来惩舒宫了——知道知道盟主出了事,不知道还以为仙盟火执仗抄我家呢!”“不我说, 即便应宸渊出了事, 仙盟也不能把我等当犯拘在此处对吧?”“就!谁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么鬼!万一趁机挟持盟主利用我等也能!”……

东首端坐长孙澄风今夜第三次重重放下茶盅:“咳咳!!”

然而事不过三,虽然第一次第二次威慑力都堪称显着,但第三次就没那么立竿见影了。嗡嗡议论只停了数息,随即变本加厉响起来,一名从外表看年纪已知天命家主拍桌而起:“不行, 我等必须立刻出去见盟主!否则万一被哪个『奸』挟持, 我等岂不被白白利用了?!”

他六大世家之一段家尊主, 身份贵重,立刻得到了周遭好几赞:“说得!”“让我们出去!”

约莫四五个时起身就要往外走,那架势显就去看应恺死没死。周遭闹哄哄一片,长孙澄风一拍桌起身要呵斥, 突然只听——

砰!

神剑罗刹塔没入地砖,地霎时遍布龟裂,一道金铠褐袍挺拔身影挡在门前,散发出迫威势, 剑宗。

尉迟家男都天生高眉骨,尤其尉迟长生眼睛形状殊为锋利,就像把刀子。所都在他那阴沉锐利注视中一个激灵,连六世家尊主都下意识噤了,寒意自脊椎而起。

他冷冷道:“能过此剑者,请。”

周遭无一应,所蠢蠢欲动脚步都隐蔽地退回了各自座位。

就在这时夜空突然破了一道流星,透过尉迟长生身后大敞殿门,只见那流星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赫然四头神禽拉巨车,缀着绚丽尾光惩舒宫疾速俯冲,随即轰隆!一在环形气劲中稳稳落地。

“沧、沧阳宗主!”

殿中众立马都清醒了,纷纷赶紧站起身。只见车门两侧大,徐霜策大步走下台阶,一名削瘦绯衣少年踉跄跟着他,左胳膊赫然被他紧紧抓在手。

众慌忙:“徐宗主!”“拜见徐宗主!”……

徐霜策身上已看不出丝毫异样,仍那个气势凌沧阳宗主。他站定脚步,目光越过尉迟长生肩头,从大殿每张恭敬惶恐孔上一一掠过,眼底似嘲意。

但出乎意料他并没吭,亦未搭在场任何。众只见他回头对着那少年,低道:“为师去看望应盟主,你在此稍等片刻。”

——不论他低沉缓和语气还为师这个自称,都像当头扔了枚重磅火炮,顿时把殿中所震得惊呆了。

宫惟不敢看四八方震惊视线,温顺地点点头,徐霜策这才松了他胳膊,一拍他肩膀:“自去玩罢。”

尉迟长生:“……”

宫惟:“……”

徐霜策在周遭无数视线中转身,鬓发袍袖扬起,沿着长廊走惩舒宫内殿。

半晌尉迟长生目光终于慢慢投宫惟,他脸上一贯缺少表,但此刻睁圆了眼睛分写着一个大大懵字。

宫惟一手掩,虚弱道:“乐圣跟孟公子重伤在车内,你们要不要……先请来看看?”

·

内室门被吱呀一推,穆夺朱侧身道:“事经过就这样了。目前还能勉力控制三魂七魄,但我委实查不出他元神突然剧震诱因在哪……若被下暗手所致,想必那水平已超出了我作为当世医宗所修所学,实在难以想象。”

徐霜策跨过门槛,收住了脚步。

应恺平躺在床,七窍流出血已经被擦净了,但即便在昏『迷』中都紧蹙着眉,似乎忍受着某种痛苦。

“钜宗自觉解释不清,已经将砂海大裂谷那边诸多事务交予门,前来仙盟自愿为质,直到应盟主醒来指认凶手为止。”穆夺朱叹了口气:“但此事到底没凶手还不好说,我竟也一筹莫展……”

“知道了。”徐霜策顿了顿,说:“你去吧,尽快诊疗柳虚之。”

穆夺朱识趣欠身:“就交予徐宗主了。”

言罢他退出屋外,轻轻关上了内室门。

咔哒一轻响,内室中只剩下了昏『迷』不醒应恺和徐霜策两。

突然出现在宴春台鬼影,接连遭到重创乐圣与其嫡徒,七窍流血猝然昏『迷』应恺,随时能走但偏要等到此刻才突然发难尸体傀儡……接连发生所变故都隐隐指一个答案。

其实幕后黑手已『露』出端倪,但最关键相还缺少一块拼图。

——应恺生死尚悬,现在不去找那块拼图时候。

徐霜策出了口气,将沸腾了一路思绪暂且按下。

他先抬手在自己右臂上一拂,那道被捅穿伤口便随灵力愈合,只在衣底皮肤表留下了一道不显疤痕;然后他才两指并拢按在应恺眉心气海,尝试将灵力灌注进去。

谁知就在此时,应恺眼皮一颤,竟猛地睁了!

连徐霜策都意外地一顿,还没来得及口询问,却只见应恺不顾眩晕坐起身,布满血丝眼睛直勾勾看他,嘶哑迸出一个字:“徐——”

徐?

徐霜策眉心一跳,那瞬间他分从应恺眼神中看见了陌生、敌意和惊惧!

屋内死寂半晌,徐霜策终于迟疑道:“……应恺?”

仿佛被这一突然唤醒,应恺打了个激灵紧闭上眼,数息后再睁时已经恢复了常,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锈味热气,沙哑道:“霜……霜策。”

徐霜策紧盯着他:“你怎么了?”

应恺似乎处在非常混『乱』状态,视线游离神恍惚,少顷才说:“我好像做了个梦,我——”

他音戛然而止,徐霜策紧盯着他追问:“梦见么了?”

“……”

应恺喉结显滑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很多……很多血,死了很多,我喊么都没听见。然后周围变得很热,仿佛被业火炙烤了很久很久。”他精疲力尽地抬起头:“这些都不,对吗?”

——很多血,死了很多。

难道柳虚之中镜术后最恐怖记忆,升仙台!

为么相隔千两个会在一时间看见?!

徐霜策心脏仿佛坠入了某个寒冷深渊,但上却没显出任何异样。他迎着应恺目光,外表看不出内心丝毫惊疑,冷静道:“梦当然不会。”

“……”

徐霜策语气平淡而不容置疑:“梦只梦而已。”

应恺下意识点点头,沉思了一会,终于释然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顿了顿之后他又自言自语道:“梦只梦而已……我应该听你。”

没看见徐霜策袍袖下指甲深深切在指腹中。

啊,他们少年结识,游天下,生死至交——只要徐霜策断然否定,应恺怎么能不信?

应恺扶了扶额角,道:“我这次晕倒事发突然,也不知到底被暗算还自身原因,还梦见了一些……一些荒唐景象。”

他含糊回避了那“荒唐景象”究竟么,抬头看徐霜策,刚醒来时陌生和警惕已经完全消失,挚友之间习以为常信任和熟稔又回来了:“此事殊为怪异,你任何头绪吗,霜策?”

徐霜策却回避了他目光,“法华仙尊尸身逃走了,心脏藏着一段兵丝。”

应恺瞬间把对梦境最后一丝纠结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你说么?!”

他一掀被子翻身就往外冲,但徐霜策动作快,一把将他拉住了:“不出去。”

“为何?!”

应恺平生最惧便惊尸之秘走漏,不仅为祸间,还会牵连天下仙门,搞不好从此在世眼中求仙问道就要变成妖魔外道了。他一挣便要往外跑,但徐霜策钳着他力道却稳定不放松,音也冷静:“此事已头绪,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但需要你稍作配合。”

应恺愕然:“配、配合么?”

·

半个时辰后,门被推了。

萎靡不振柳虚之被两名医宗弟子咬牙扶着,亲自把穆夺朱送出房门,镜术残留元神损伤让他说话还点发飘:“辛苦穆兄,辛苦穆兄。小徒能捡回一条命多亏你了,待他醒后一定登门致谢,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穆夺朱带疲『色』:“悬壶济世医者仁心,恩德就不必提了。”

柳虚之顿时大为感动:“穆兄实乃吾辈楷模!”

穆夺朱谦虚道:“那自然。诊金两万付清即。”

——啪嗒!

柳虚之手一松,折扇应掉地,半晌才艰难道:“……为何比去年又涨了五成?”

“么,五成?”

“……”

穆夺朱比他还讶异:“去年白银今年黄金,如何只涨了五成?”

扑通一重响,医宗弟子惊恐地扑上去:“乐圣大!”“乐圣大您还好吗!”……

穆夺朱斯文地拍拍袖子,昂首阔步,背手走。

这时突然远处长廊尽头内殿门吱呀一了,一道象牙白袍身影跨出门槛,徐霜策。穆夺朱顿时心神一凛,再顾不得诊金,快步迎上前疾问:“徐兄!应盟主如何了?”

连悠悠醒转乐圣都觅望来,却只见徐霜策略一摇头,平淡道:“元神稳定,尚未醒转。”

穆夺朱『色』顿时变了:“还未醒转?”

按仙盟律令,盟主若遭到暗算,在他醒来指认凶手前,这些各自割据一方名门世家尊主们不能轻易离岱山惩舒宫。但对穆夺朱来说这倒不重点,关键连徐宗主出手都没能把应恺救醒,那接下来还能怎么办?应恺生死就听天由命不成?

徐霜策远处偏殿方一扬下颔,淡淡问:“众反应如何?”

穆夺朱愁眉苦脸道:“只钜宗尚算自觉,另几位女宗师都通达,其余那些养尊处优老头都多多少少不太配合。几位叫嚣最响,全靠剑宗一力弹压……”

“通知剑宗,所不得离惩舒宫半步,违者一律按疑犯处置。”

穆夺朱连忙答应,只见徐霜策脚步一转,径直外走去,忙追在后:“徐兄去哪?我也——”

徐霜策回头他一瞥,那黑沉眼珠好似结了寒霜,穆夺朱立刻闪电般停了脚步。

“穆兄,我去寻我爱徒,你也去寻我爱徒不成?”

“……”

穆夺朱屏静气,眼睁睁看着徐霜策背着手,沿着青石长廊走远了。

·

宫惟虽然被允许随便去玩,但他其实无处去。柳虚之和孟云飞被医宗弟子们急急忙忙抬走施救去了,尉迟锐要留在偏殿看守那帮身份贵重世家尊主,剩下他一空担心应恺,偏偏帮不上忙,想找个地方歇息,却又满脑子心思,便索『性』爬起来趁着夜『色』瞎溜达。

顺着惩舒宫熟悉回廊栈桥『乱』走一气,不多时他一抬头,远处月夜下『露』出一座广阔建筑,竟然来到了刑惩院。

宫惟满心无数纷『乱』思绪,此时都突然忘却了,只呆呆望着那熟悉到极点深红大门,内心怅惘不知何滋味。

良久他终于拾级而上,轻轻推了门。

刑惩院在他死后就被废弃了,垂花拱门安静寂寥,偌大院落去楼空。雪白桃花在月下簌簌飘落,落了一院子都,宫惟沿着一间间空旷屋舍走去,月光将他身影拉长,仿佛幽灵般穿过长廊边一根根青石柱。

想应恺令定期洒扫,屋檐下那个被他玩儿过无数次风铃依旧静静悬挂着,白银表仍然光亮,反『射』着清冷月华。然而宫惟踮脚伸手摇了摇,却发现已经不会响了,仔细看又不知哪出了问题,兴许内机栝坏了缘故。

毕竟已经十六年了,太久了。

他怅惘地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突然却身后拂来清冷白檀香。

紧接着一双手越过他颈侧,握住那串风铃,将其中某个白银铃铛缝隙间一片小小薄片往外一拨,清脆响顿时摇曳来。

“卡住了。”身后响起徐霜策平静音,“每次都要往外拨一下。”

“师……师尊?”

徐霜策眉目如雕琢刻画,在月下恍若谪仙,静静地望着那白银风铃。

宫惟心知无法解释自己为么会『乱』走到这,但出乎意料徐霜策也么都没问。铃渐渐安静下来,宫惟终于忍不住含蓄地咳了,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道:“师尊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盟主他……盟主大安了吗?”

“没。”

“啊?”

宫惟心口一下提起来,徐霜策视线这才离那风铃,瞥了他一眼:“醒了。莫与任何说。”

宫惟疑道:“为何?”

徐霜策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身走下长廊台阶,宫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庭院如积水空,竹影交错微微晃动。这太安静了,月光青纱般覆盖着旧日房舍,回廊幽深看不到尽头,往昔繁华与闹旧影都像落花流水,从虚空中一瞬淡去,归于沉寂。

徐霜策袍角拂过青石宽阶,站定在庭院中,倏而把手后伸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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